文/王朔
他走的时候,我在说,虽然他听不见,我依然在说,因为我在说给自己听。
他走的时候,我在笑,虽然他看不见,我依然在笑,因为我在笑给别人看。
常听人说要快乐的活着,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很难,所以不快乐的时候依然活着;也听有人说要为自己活着,这个貌似个性的宣言其实也很难实现,因为活着就难免和其他人有些瓜葛,不管你有意无意,在某些时候你就是在为别人活着。
比如,你的留言。
有些人喜欢黑夜,比如服务性工作者,为了活着;又比如我,喜欢黑夜因为可以睁着眼说瞎话而不用怕黑,不过错就错在:黑夜不够黑,瞎话不够瞎。
有人问我:当死亡像黑夜般降临的时候,你会喜欢吗?
如果死亡像黑夜般单纯我想我会喜欢,但死亡远不会那样,因为你有时候在为别人活着。
比如,你的评论。
所有的人都可以分辨出白天和黑夜,没有人能说清楚生与死的意义。
但人最喜欢说的正是这些说不清楚的事情,这也许本身就是生的意义之一。
说不清楚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不知道,但很少人愿意承认这一点,大多数的人会选择前者,因为说不清楚代表了可能还知道一点,还因为一点都不知道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所以我们有时候也在为面子活着,这其实是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面子终归是自己的,也正好印证了要为自己活着那句话。
但是我很快又郁闷了,因为我学过高中物理,懂得朴素的辩证唯物理论。所谓面子无非是在别人面前才有的,如果就一个人,天大的面子又有何用?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为自己活着确实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而为面子活着就是件相对简单的事情,有多少人喜欢舍简取繁呢?
于是我叫我跳我笑我闹,于是你听到了你看到了你留言了你评论了,其实,我做的,你做的,我知道的,你知道的,都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
仅此而已。
我永远不知道你心底的痛,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