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碑缘-余芬

口碑缘 作者：余芬 朗读：小明 在我童年的时候，我身强力壮的二哥由于突发疾病产生阵痛，急请当地一位乡村医生来家里诊治。医生来了，却不急于看病，而是慢慢地喝着一向待人热情的母亲给他倒来的满满的一碗酒，还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闲话，最终延误了二哥的病，致使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生命逝去了；在师范学校读书时，一位男校医由于常常在看病时亵渎女生，引起了在校男女生的强烈反响，最终被迫离开了校医岗位…当时我就在想，好医生都到哪儿去了呢？ 分配工作那年，学业、思想一直都很优秀的我，没想到会被分配到一个十分偏僻的乡村小学任教。我虽然心境不好，但是还是顶着夏日如火的骄阳，迈着承重的脚步，徒步一百多里山路，按时到了学校，并辛勤耕耘在三尺讲台上，只盼着有朝一日因工作出色而调到各方面条件更好一些的学校任教。恰在第二年暑期，校所在的那个乡出现了传染性特强的炭疽病，还病死了人，只好暂时封锁戒严，乡里乡外人员不准进出，以免病毒外延，交叉感染。闻听到此消息后，我暗恨医生们无能，因此也就意味着我这个在家中度假的外乡老师不能按时去学校报到。没想到刚开校第一天，校长却及时地带来了口信，能正常开校，要我赶紧去学校，说是炭疽病传播被控制住了，有一个年轻的医生经过反复研究，认真分析，大胆创新临床配药，还治愈了7位炭疽病人。我从心里开始佩服起这位不知名的医生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我一个在此异乡工作的一个也是唯一的长辈家里，通过长辈的介绍，认识了这位年轻的医生。不知为啥，这位年轻医生走后，我的这位长辈就一直说着这位年轻医生的好：“今年闹了那么怪的传染病，他都能治好7个；我长了几次烂疮也是被她治好的；街上居民近年出现几次吃野生菌中毒，也都是他抢救过来的，我在这穷乡里活了几十年，真是幸运，能遇见这么好的医生！” 由于我身在异乡，这个长辈又是我在异乡唯一的亲人，因此每逢周末，或者是节假日，这个长辈那里就是我的好去处。可是每每到那里，热情的长辈家里总是聚集着很多人，当然也不会少了这位年轻的医生。只是不管他在与否，聚在这里的人谈得最多的还是这位年轻医生的好。就这样，在朋友、邻居、长辈以及很多患病治愈者的称赞声中，这位年轻的医生走进了我的生活。 和他的相识相知，缘于人们的口碑；甘愿和他终身相伴，也是凭着患者们对他的夸赞。直到现在，我经常听得最多的还是那句话：“他对病人的态度就是好！不管你是穿草鞋的，还是穿皮鞋的，只要找到他看病，都会让人放心、踏实，甚至有朋友、亲人似的感觉。就凭这点，再大的病痛也会好去一大半，何况他确实还有较好的医疗技术呢！”记得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大概五点钟左右，“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我们。开门一看，只见一个背着孩子的农村妇女满身泥浆，还散发出怪臭。见了我们，便十分焦急地说：“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拉肚子，快不行了！”我们连忙让他们进来。虽然她背着的孩子一路洒着水一样的大便，但夫君他不仅没有一丝的嫌弃和推诿，而且还很认真地望闻问切，并开好处方，让孩子的母亲赶快去捡药喂孩子。看见孩子衣服又脏又单薄，便又进里屋给孩子找了件旧衣服给孩子裹上，以免孩子被冻着。病人走后，他连忙拿来拖帕，将病孩流在家里地上直到屋外边走廊上一路洒下的大便全部拖干净后才去上班。事后，这位病孩的母亲逢人便说，她的孩子多亏了这位好医生！ 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由于他对医学的钻研，对病人的博爱，当然就没有时间陪我和孩子享受天伦。曾几何时，我都会因为他计划某天要带我们母子去游山玩水走亲访友而好一阵激动，但是却常常因临走时有患者找他治病而取消了计划而失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不再指望什么溪桥河畔、花前月下。好在聪明活泼的儿子常绕于膝前，为我排遣了些许孤独与寂寞。 他没有准确的下班时间，也没有节假日的概念，只要有病人找，就是他的上班时间。有病人找他时，不管他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他都会马上给病人诊治。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他都会一丝不苟地处理好每一位病人，然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他中午几乎都没时间回家休息，晚上能在零点左右回家就算不错了，整个晚上做手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时接连两三个晚上都做急诊手术。他总是除了看病就是做手术。 作为他妻子的我，除了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外，下了班还得急着去买菜、做饭、洗衣、拖地、看管孩子……真是不亦忙乎！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常常是一个人静静地在家等着他：看看电视、玩玩电脑、翻翻书报……直到一个人静静地入睡。每天都不知他几时能回，但是还是甘愿这样地等着。虽然寂寞常缠绕着我，深夜的恐惧常袭击着我…… 医生是一个神圣的职业，是与人的生命息息相关的，是学无止境的。医生的尽职尽责，会让很多人拥有一生的健康和幸福；医生的某次失职或技术水平，会让很多人失去健康、失去欢乐，乃至失去生命，从而给国家、社会、家庭、个人带来极大的负担和痛苦。我因夫君的敬业而甘愿付出，我因夫君对患者的耐心而由衷地佩服……我每天只希望他能够处理好他的每一位病人、让每一位病人都满意后才回家休息。如果是在炎热的夏天，我早已为他准备好擦汗的毛巾；如果是在寒冷的冬天，我早就为他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饭菜……我和孩子在家里等着他，我会一直等着他，每一年的每一天都甘愿这样地等着他……他因能治病救人而快乐，我却因病人对他的赞不绝口而幸福，他是快乐的，我就是幸福的，所以我甘愿饮尽一切的孤独与寂寞，我也甘愿真心的牵挂与奉献…… （作于2005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