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散文
心疼
文/张玖玲
村里的路灯坏了,晚上漆黑,三爷出门崴了脚,二婶的羊被端了窝,有人往胜媳妇家扔砖头……老支书很着急,想在街巷里都安上路灯和监控。
钱从哪儿出?
弟是大老板,成天说有了难处就找他,自己从没张过口,这次弟肯出钱,自己多长脸,想到这儿,他不露声色地笑了。
电话打过去,“哥,瞎折腾啥,你一手能翻了咱那穷窝的天啊!”他听了倏然钻心地疼。
灯和监控一定安,他往乡里跑断了腿,又拿出自己的积蓄。
瘦老头儿,驼着背,指挥着工人埋电杆,扯电线,额前的白发在风里一上一下地翻。
路灯亮了,老支书站在灯下,人瘦了一圈,路过的人,都恭敬地打招呼:“喝汤了大爷。”
他回应着,脸上溢着笑意,晕黄的灯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
他突然很想念弟弟,年纪越大,越是牵念,可弟弟总忙,好像是日理万机。
弟回来时,他已缠绵病榻多日,弟不是专门来看他,来参加县里文化广场奠基仪式,要立个孔子像,底座上刻上本县显要人物的名字,给他们记功扬名。
这是县里的大事,再忙也得来,人不能忘本。老支书拉着弟弟的手说。
哈,可不白来,一个名字刻上去,三十万。弟弟眼睛里放着光。
多少?三十万?老支书脸上的笑一点点敛了去,心真的疼了,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再有五万,他就可以修好村口的那座桥,收菜的车可以开进村里,菜农们不用再绕远去卖菜了。
到死,老支书都不明白,一个名字怎么值三十万?(550字)
(校对:六六有时候人心就是这样浮华,但庆幸总有些人还在坚守。很有味道的一篇文。)
终校:杨培铮 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