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投稿世纪风范（4号）
小说《北来的寡妇》
咋暖还寒的日子，这又是个没电的晚上。不知是谁走漏了集体户没粮吃，把过节的白面烙油饼的消息。还是油饼的香味引来嗅觉灵敏的老北来，天擦黑的时候， 老北来披着那件寡妇李英英给他缝的羊皮袄 ，抻着脖子背着手猫着腰进了集体户的院 。
老北来是七十年代中期东北农村小南屯一个鲜活的人物，一个倒蹬小买卖的老光棍。一个头脑灵活的人。他总是从北面的县城买些针头线脑老花镜锁链发卡香胰子的小玩意儿往南面的屯子，用挑子挨个屯子当货郎挑卖。老北来名字由此而来。
这晚，他卖完货瞎溜达到集体户的后院，一股油香味刺进鼻子。
他在院里窗户底下走了个来回，集体户没人和他搭话。大黄狗冲着他直呲牙，他冲大黄狗使劲儿跺了脚，也跟大黄狗呲着牙，这才进了集体户的男生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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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密探似的，在男生屋东靠靠西闻闻。然后又在灶间锅盖上敲敲弹弹。 追随着油饼的香味，老北来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 。
女生屋门的玻璃破了，糊上了牛皮纸，如今那纸也绷开了口子。他靠在女生屋开着的门扇上 ，透过门纸绷开的口子老北来闻到了饼香味的来源。
门后大缸上面是大铝盆，盆里面扣着二大张油饼，是给基干民兵张全留下的晚饭 ，张全去公社参加民兵训练了。
黑乎乎的夜色，老北来暗中选定了油饼的目标，就东一句西一句和炕上老生李华搭讪着话。李华嗯了一声，拽过来一床小被压脚听半导体收音机，回过身去躺下再没有搭理老北来。新生小水在炕上的东南角箱子盖上点着一只红蜡烛看小说。
灶间黑乎乎的，屋里的光线只能看见人的轮廓 。老北来像个幽灵似的一个闪身到女生门后，屏住呼吸，轻轻地拿下压在铝盆上面的那把大菜刀，悄么声的把菜刀放到柴火堆上，双手捧起上面的铝盆 ，伸开粗糙的五指的抓起两张温热的油饼 ，迅速地揣进光板的怀里。炕上的李华听见异样的动静吼了一声“干啥呢！”老北来机灵一下，用皮袄大襟一裹油饼，一溜风似的出了集体户的门，拐过西墙角后院跑去 。
天色暗黑，老北来怀揣油饼刚跑出集体户的后墙，“哐哧”一下子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只听得对方“妈呀”一声是个女知青的声音。没等辨认出是谁，老北来顾不得许多紧紧的捂着怀里的油饼，撒腿越过矮墙就跑出了集体户的后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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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来急匆匆一溜小跑，路上又顺势拔了人家院子边上的小葱和小白菜。这才拐个弯，跨过铺着沥青的国道，直奔了鲁家六队寡妇李英英的家门。
无风的夜，像墨一样的染黑了天色，寡妇李英英的破木门虚掩着一条缝，低矮茅屋的窗户纸上，透出煤油灯晃动着的人影儿。老北来放缓了脚步鸟悄儿的站在李英英的门前。
“丢戒指”的哼哼声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姐呀儿,花园中,绣阿丝阿绒阿伊个呀儿呦，来了个一个蜜蜂儿，它蜇了我的手心儿啊 ，甩手丢了金戒指儿，啊嗯哎哎咳呦，
。。。”
听到这里老北来屏住了呼吸，浑身发酥软，仿佛英英丰满的胸脯就贴在他的脸上。他幸福的把脸趴到门缝上“啾啾啾”的做着亲嘴的动作。
屋里丢戒指的声音停了下来，
“谁呀！”李英英柔媚的声音问。
“我呀，我是你的北来呀 ”说着老北来就去拉门手。李英英的门虽然留了一个缝，但是里面却用一根小手指粗细的麻绳子拴挂到了门框上一边的钉子上。老北来用劲拉了两下没拉开，门也跟着“咣当”了两下。老北来焦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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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英啊你这是干啥呀，留门缝却不让我进来，馋我呢，还是等谁呢？”
李英英嘻嘻地笑着，从门框上里面摘下了挂在钉子上的麻绳 。李英英没有马上放老北来进屋，而是用两手把着门和门框，把个穿着红肚兜肥嘟嘟的胸脯和肚子挤在了中间。黑暗中老北来闻到了李英英身上的那股女人特有的味道。
“你给我带啥好东西来了？”李英英有些乖巧的问。
“让我进屋你就知道了，快放我进来呀，一会儿就凉了！”
李英英开门一闪身，老北来差点扑倒在地。李英英坐在靠门的锅台上，看着老北来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老北来没像往日直接扑奔李英英的身体，而是轻车熟路的在灶间找到了一个小铝盆，从怀里掏出那两张挤弄开裂的油饼放在盆里，把另一只手里掐着的一把葱和小白菜放到了锅台上。
“快洗洗葱和小白菜蘸大酱我们吃油饼 。 ” 老北来一边说一边找了柔软的苞米叶子往胸口上擦油，再翻过皮袄用苞米叶子往大襟里面揩油，又把手上的油往头发上抹了抹了。
李英英这回把门插好了，她回屋把煤油灯挑亮端到了出来， 照着那个装油饼的盆子和白菜小葱。李英英睁大了眼睛。
“ 这年月，哪来的油饼？”
“ 你尽管吃，别问就是了 ！”老北来说。
李英英趿拉一双紫红大绒做的布鞋，披了一件紫花薄棉袄，红肚兜里面半隐半裸白花花的胸脯子。老北来看着端着煤油灯的李英英的红肚兜不由的“嗷嗷”了两声。他用力擦了两下手，扔掉了手里的苞米叶子，张开胳膊就去拥抱李英英。他把李英英半推半抱着放到屋里的炕头上，“噗嗤”一声吹灭了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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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烟的功夫老北来躺在了李英英的炕上抽烟，李英英重新划了火柴点亮煤油灯的时候，电灯泡也来电了，只是电压不足，显得不比煤油灯亮多少。
李英英在灶间给大锅里放上蒸饭的锅插，放上油饼，灶坑里点了一把火温热着。这边洗了小葱小白菜放在小炕桌炕上。英英又盛了两碗热水掏了半碗坛子里的大酱端上来。
作者楚慧:中国末代知青。回城后在企业，后在歌舞台做歌唱演员兼主持人工作。在省文学院进修学习，在工作室教学生写作。写有长篇小说《半掩门》《末代知青》剧本《红孕》儿童文学《马大奔》在纸媒，文化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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