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代安平公华州贺圣躬痊复表

20、代安平公华州贺圣躬痊复表

2015-06-24    02'52''

主播: 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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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臣某言:今月某日,得本道进奏院报,以圣躬痊和,右仆射平、章事臣涯等奉见圣躬讫,社稷殊祥,生灵大庆。臣忝分朝寄,四奉国恩,无任抃舞踴躍之至。 臣闻:天,普覆也,应运而健若龙行;日,至明焉,有时而气如虹贯。伏惟皇帝陛下,道超普覆,迹迈至明。思宗社之灵,惟德是辅;念蒸黎之广,以位为忧。求衣未明,观书乙夜。寿域既臻於跻俗,大庭微阙於怡神。是以自北陆送寒,暂停禹会;及东郊迎气,爰复尧咨。四海方来,百辟咸在,六幽雷动,万寿山呼。 惟臣独以一麾,载离双阙,犬马之微诚徒切,鵷鸿之旧列难阶,提郡印而通宵九惊,对使符而一食三起。今幸已俗臻殷富,年比顺成。伏惟稍简万几,以迎百福,托调燮于彼相,责绥抚于列藩,承九庙之降祥,副兆人之允望。臣不胜慺慺慊慊之至。谨差某奉表陈贺以闻。 ========================================= 前面读的《上崔大夫状》中有讲,大和八年(公元334年)正月,22的李商隐已经在华州给重表叔崔戎当助理秘书。此前,差不多在他收拾行李赶往华州的同时,历史的车轮开始缓缓滚动,当朝的文宗皇帝得了小中风,舌头僵硬说不出话来(好吧,这两者并没有直接因果关系),太监王守澄推荐了一个叫郑注的人给皇帝治病(你没看错,就是后来甘露之变中的那个郑注),效果不错,于是正月十二日,文宗皇帝病体初愈,便在大唐新闻联播里露了个脸,接见了几个近臣。消息不日传到华州,作为京畿边防区司令员兼华州市委书记的崔戎当然不敢怠慢,需要给皇帝写封信表衷心,证明枪杆子还是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的,并不因为他生过病就不牢靠(而实际情况是,当时皇帝身边枪杆子,都掌握在太监们的手里呢)。 写这封信需要一点文字功力,这不,刚招了个文秘嘛,那就用用呗,崔戎一招手,把李商隐叫来跟他这么一讲,李商隐二话不说就写了这一篇《代安平公华州贺圣躬痊复表》,上表的时间大约是在正月十四五日,这是李商隐现存的可以确切编年的时间最早的上皇帝和朝廷的公文了(此前也就是代令狐楚写过一篇给同僚李听的信),表中,他用崔戎的口气婉约地拍了一通皇帝陛下的马屁,引经据典,骈四俪六,把皇帝陛下生病这件小事情拔高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如“求衣未明,观书乙夜”这样的形容,简直比周总理还周总理,我要是皇帝本人,看了也会眼泪汪汪的。不仅如此,文章的末尾,“崔戎”还不着痕迹地汇报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并装熟地劝说皇帝不要太多的日李万姬,一定要注意身体等等,吧啦吧啦的,开玩笑,看完这样的文章,好感度直接+20%啊!通篇读下来,韵味有致,辞情宛转,首秀能秀成这样,李商隐真是骈文写作的天才——这其中,除了早期令狐楚的训练,可能也跟崔戎的现场指导有关系吧? 大约在写完这篇公文不久,崔戎就把李商隐送到南山的一间和尚庙闭关读书准备考试去了。但是很可惜,考试期间他生了病,因此就没有去,只好继续留在南山温习功课直到四月初启程去兖州,一边还在给崔戎写公文材料,也算是半工半读吧。这一时期的生活状况,可以详见《安平公诗》,这里就不再多说了。下面要说说的是关于所读骈文题目的一些构成因素。 以李商隐文为例,已经读过的有表、状、启等,这些文体有什么区别呢?一般来说有六种体制,分别是表、状、牋、启、辞、牒。其中~ 表:是明确写给皇帝的,写给其他人不能用,假如李商隐给令狐楚写信,叫“上彭阳公表”,那就闯祸了。 状:是比较亲近的大臣写给皇帝的,可以卖弄下文采,开一下无伤大雅的玩笑,内容不必非常严肃庄重,可以写点内心小情绪。当然,也不是绝对,李商隐就经常给人写信用状,多用于给长辈和上司,如“上令狐相公状”等。总之,状要比表来得非正式一点就对了。 牋和启:理论上是臣子写给皇太子专用的文体,但是用着用着也就拉鸡巴倒了——你想,写给皇太子看有个鸟用啊。所以,大多情况下,还是用在下属写给上司、晚辈写给长辈的信件当中,个人感觉其公文的属性要浓于状,如“上河东公启”。 牒:纯粹公文,如“为濮阳公补仇坦牒”。 辞:平头老板姓写文章叫做辞。 除了以上六种,在李商隐骈文中还出现了“书”,如“与陶进士书”、“别令狐拾遗书”等等,算是私人信件,自由发挥,与“辞”类似;以及“文”,如“祭小侄女寄寄文”、“祭裴氏姊文”等,这个就真的算是个人长微博,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写得好看就可以。 以上,是文章的一些体制说明,再说一说题目中的那些称谓。按照唐朝惯例,要称呼某某公,首先看他有没有封地,有封地,就代入他的封地名,如,令狐楚封彭阳郡开国公,称呼他就要得叫彭阳公;崔戎封安平县公,那么称呼他就得叫安平公;再者,如果没有封地,那么退而求其次,就要看看他是不是出自郡望名门,大家族出生,那么可以代入他的郡望,以崔戎为例,其出自著名的“博陵崔氏安平大房”,就可以此代称;最后,还可以用这个人当前担任的职务作为称呼,如崔戎任华州刺史期间,可以叫他“崔华州”,后来转任兖海观察使,就应该叫他“崔兖海”,职务类的称呼是需要实时更新的。。。。。 这样,以此类推,基本就能搞清楚古人文章中的称呼脉络了。总之一句话原则,从大到小的说,始终按照最高级别的说,尽量给人脸上贴金就对了。还是以令狐楚为例,他曾经当过宰相,即使后来屡遭贬谪,李商隐再写信给他,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令狐相公或者令狐相国——可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记住曾经拥有——花花轿子众人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最后问一下,我每回读完一篇都巴巴地写上一堆晚唐花边八卦,到底有没有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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