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还有夢》作者黄文秀

《只要还有夢》 作者 黄文秀 （序）弟弟插队时，从来不说他在农村的苦处，只是报喜不报忧。几十年后偶然听他讲到这段故事，让姐姐我心痛不已。我含着泪把这段故事一口气写出来，心里才稍稍舒服些。 …………………… 弟弟小时候长得好看，白白的皮肤高鼻梁，一对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是聪明孩子。那可真是人见人爱。可是太淘气总是三天两头的惹事，害得妈经常上门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哦！弟弟从小嗓子好唱歌好听，也没人教他大概这就是天赋吧。 他上小学时，那年大约十岁吧，也不是听谁说的北京鸣华京剧团招生。我家住在前门以里，人家自己就跑到前门外大栅栏里的庆乐剧院去报名应考了。还是他去面试回来才悄悄告诉我的。他说，清早刚到后台时候，只听一片喊嗓子声此起彼伏。面试官让他唱支歌，他唱的是《樱桃好吃树难栽》。他说他刚一开口唱周围突然刷的寂静下来，静得让人害怕，只听他一人把歌唱完。我想那肯定是弟弟美妙的歌声把他们都镇住了。后来爸爸知道了，他老人家虽说是戏迷，但是坚决反对儿女学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1966年适逢他初中毕业，他报考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声乐系，很顺利地通过了复试。但就是那一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想学习音乐的梦想随之破灭了。 后来他去了内蒙插队，知青们离京久了都想家，前途渺茫有些人学会抽烟喝酒混天黑。别看弟弟在家是被父母宠爱的老疙瘩，在农村干活他可是把好手，还学会赶大车了呢。到年底一算，他是知青里挣工分最多的。他说无论干什么都要认真努力干，这是做人的本分。他也想家秋凉以后心情特别不好，一个人站在旷野荒郊对着北京的方向，思念父母哥哥姐姐。那时他想我这一辈子绝不留在这，我迟早要回家，一定要回北京！ 有人告诉他某文艺团体到旗里招人，因为始终怀揣着唱歌的梦，机会来了怎能放过！于是他天不亮就启程，连忙徒步往七十里地以外的旗里赶。路上渴了找老乡要口水喝，老乡就会说：“喝吧，自己上缸里舀一瓢吧。”后来饿得顶不住了，进到一个老乡家，老乡一听说是知青来了，给他盛满了两大碗小米饭。连咸菜都没有，就那么干吃也香啊。这回有劲儿了，接着走。就是这样一路讨着饭，直到天黑终于赶到了旗里，一问才得知人家招生的人两天前已经走了。弟弟大失所望当时几近崩溃。旗里人热情地安排他到招待所住下，招待所的人为他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饭后招待所工作人员给他打来了热水让他泡脚。这时他才感觉到脚疼，双脚磨出的大血泡把袜子粘在脚上已经无法脱下来了。一位大嫂拿来剪子把袜子剪开，才算脱了下来。好心的大嫂还送他一双新袜子。哪儿都有好人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第二天旗里有位干部特意来看他，了解情况后说：“既然你有文艺特长，那就留在旗里宣传队吧！”从此他加入乌兰牧骑宣传队做了一名歌手。弟弟长得精神，还担任报幕员呢。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主持人了。后来还有幸跟著名的民歌歌唱家郭颂老师学习过。因为有过赶车的经历，唱起郭颂老师的歌《越走越亮堂》，那可是有滋有味，老乡特爱听。二十年后再回插队地方，当地老乡还坚决要听他再唱这首歌。 当时全国大唱样板戏，弟弟又被调到专业京剧团。因为他形象好分配他担任《红灯记》中李玉和的角色。那可是主角啊！ 后来他实现了返京的梦。回京后他进了工厂，没有机会继续从事文艺工作。不过就是因为他始终没有忘记从小想唱歌的梦。虽说是几经磨难，但在他一生中总算是实现了那个美丽的梦想。 人哪，就得有梦。还要不断追求，相信有一天总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