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命运其实就是一种位置。那树在一人多高的位置,横空跳出一道水平枝,拳头粗细,孤零零的探着,竟是天造地设的一幅单杠,其下青砖铺路,任凭虎步龙腾。过往行人,突然觑到这天然的运动场,便被诱惑,猛跑几步,蹭的一蹿,攀着枝杈荡上去。久不锻炼的硬躯,如同冬瓜般浊重,摆了几摆,便夯砸下来,只留树影在苍茫夜空呻吟。
青杨全身哆嗦着,久久无法在摇撼下平息。叶片好似千百面残破的铜镲,交错扑打。树干猛烈地痉挛,每一条根须都被摇离热土,水脉从底层崩断……
想不到,青杨依旧屹立长街畔,竟比以前挺拔简秀多了,沁出蓬勃生气,细细察看,那只肇祸的长臂,已被人用锯齐根断去,茬口森然。青杨像因公致残的青年,早从伤痛中振作,尽管身影还有些仄斜,头颅已然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