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诗)《叶的诉说》
一一一写在深秋最后一片树叶上
我该怎样讲,
我该怎样说,
是在这深秋的暮雨里,
是在这冬雪到来的时刻。
我知道,在这残风里,
我会从树上脱落,
象其它树叶一样生命夭折。
我知道,我的使命己经完结,
不再扮演绿的使者。
但我不想随风起舞,
去忸怩那招摇的婀娜,
但我不想逐流随波,
免得深陷泥淖的龌龊。
我只想悄然地在根下飘落,
甘愿化作泥尘一撮,
只要是为大树更好成长,
贡献哪怕是些微的肥沃。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叶上的脉纹,
正延展我悲凉的求索?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悽戚的泪滴,
在还没额纹的脸庞上流过?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泛黄的色泽中,
还倔强着生命的绿色?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单薄的躯体,
却裏挟着多少不甘和落寞?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颤颤的叶片,
承载着多少不安和抖瑟?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的沉默,
演绎多少对生命的难分难舍?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踉跄的脚步,
正把时光的链条打磨?
我在风中一点点沉落,沉落,
君不见我正嘶鸣着空气,
唱着哀惋的骊歌?
秋凉了,风起了,
冬天就要来了。
我知道这是我离开树的时刻,
伤心难过也不能挽回什么,
生命的循环往复,
这是自然界的规则。
至少,我还为这天地间,
把氧气倾情吐过,
至少,我为大树,
做过温馨的光合,
至少,我为如织的行人,
把风雨烈炎挡遮,
至少,我曾为这大地,
增添一盏绿的光泽。
我也曾有过故事,
我也曾有过欢乐,
不是吗,阳春三月,
当春风吹绽了我的笑涡,
蜻蜓轻轻亲吻过我,
阳光慈爱地把我抚摸,
虫儿在我身旁呢喃,
鸟儿也对我鸣婉丽歌。
我看到天是那般的高而蓝,
地是那般的远而阔,
水是那般的清而澈,
山是那般的巍而峨。
孩童们在树下嬉闹玩耍,
长者们在树下安然静坐,
一对对情侣们在树下亲吻拥抱,
那绵绵的情话,
哎哟,几度让我耳根发热
羞得我都不好意思说……
记不清多少人来过,
也记不清多少人走过……
唉,如今老了,
生命己是如此干涸。
但我把你们都记得,
一一那些我看到的一切。
可有谁曾记得我,
一片小小的树叶,
怕是己经早己忘却,
但是,我可以骄傲地说,
这个世界我来过,我来过!
风正起,哦,
我该落下了,带着眷恋和遗感,
带着我内心感情的蹉跎,
因为我不舍,真不舍得,
离开这个世界!
更舍不得生养我的母亲,大树,
是您赐予我的生命,
赐给我曾经美好的生话!
我要叶落归根,
报答母亲的恩德!
用我绵薄的滋润,
让母亲更加挺拨高卓!
虽然我是这般渺小,
虽然我是这般微薄。
风儿啊,请你慢些个,
我要再看一眼这世界的婆娑,
在那里曾驻留过我多少快乐。
风儿啊,请你慢些个,
让我再看一眼旭日的喷薄,
早晨的阳光曾让我无比的鲜活。
风儿啊,请你慢些个,
让我再看一眼大树,母亲,
用我纤指最后把树干抚摸。
风儿啊,请你慢些个,
慢些个的催我,
你当真不知,此刻,
我有多少话语,
要和母亲多说说……
咦?天空怎有雨滴飘落?
哦,母亲,那可是您疼儿的泪滴么?
啊,母亲,不要伤心,
更不要难过,
我不会离开您,
我会紧紧依偎在您的根窝,
请您记住,您的根旁,
最滋养的沃土,
那便是我!那便是我!
待明年春来,
当树叶再次绽满您的枝头,
那无数个绿色的精灵中,
便充盈着我对您的祝福,
也倾注着我对您美好的寄托!
大树,我的母亲,
我来了一一一
带着对您感恩的真真情怀,
带着对您依恋而忠诚的炽热!
大树!我的母亲!
您听到了么,
我对您娓娓的,
但却是最后的
一一诉一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