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余味——鱼，我所欲也/周苇航

【浮生余味】  ——鱼，我所欲也 凝固生动、活泼，或曰鲜活。 如，飞鸟，定格于天之蓝； 如，凋零的爱情仍盛放于我滞后的意念。 谁是这条飞翔的鱼…… 我的记忆结满晶莹剔透的冰。 冰封你。 一切还是原初的样子。 你的眼中，有，只有我才能点燃的光， 那么温暖——融化我， 靠近我。 也，点燃我。 我记忆的结晶体， 留住了， 已经凋零、已经熄灭、已经冰冷的，你的曾经辐射我的，光与热。 鱼，我所欲也。 初春的阳光踩着嘁哧咔嚓的冰， 冰，嘁哧咔嚓地，喃喃自语。 冬季的洁白， 虚拟幸福 —— 却被残酷的东风， 戳破。 东风破。 坚强的冰， 坍塌成一滴泪， 啪嗒，掉下来， 把心中的鱼， 砸醒。 鱼，孟夫子想要的那条； 宋国的漆园吏与他的相知相怼的老伙计惠施在濠濮间所观赏、并引发激烈的争吵的那条； 汉乐府里戏莲叶东，戏莲叶西，戏莲叶南，戏莲叶北，极度不安分的那条——挣脱了我的羁绊， 摇摇头， 摆摆尾， 游走了。 不要哭泣。 千疮百孔的人生， 从来就不相信眼泪。 又不是琴高失赤鲤，就失去了凌波的坐骑； 又不是专诸不是公子光， 失了鱼， 失了鱼肠剑， 便失了王的冠冕； 也不是临了凡尘的神瑛侍者， 夹带的私货——那块使之在人间癫狂的玉，玉者，余（鱼）也，余所欲也 ——失去了，便万艳同杯（悲），千红一窟（哭）。 不是。 鱼， 就是一条鱼， 而已。 而我，以虚拟的语气， 凝固你、保鲜你的一厢情愿的冰， 宿命地在东风中凋谢、酥软、还原为水做的骨肉， 淹没你。 如， 人淹没于时间， 你， 淹没于傻傻的我， 于夕阳下，野水畔，托腮，冥想中。 庄子说得鱼忘筌， 谁是鱼，谁又是筌， 终究会鱼筌两忘， 苍茫成青灯下古佛旁， 那一声破空而来的 木鱼梵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