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意即心意  姜纬

画意即心意 姜纬

2018-11-08    11'27''

主播: 一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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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众所周知,画意摄影几乎伴随着摄影史,在中国滔滔而至,至今仍时有起伏。画意摄影是否有生命力?其实就是持续不断的推陈出新的动机和能力。 传统和经典的历久弥新,取决于重新开启的历史语境,我们对线性史观和自然之道的反思,展现的是人与世界相互关联的具体性。新画意之“新”,就是要探讨“画意摄影”所提供的美学和表达方式,能否演绎与衍化出新的境界,对我们当下汹涌而至的感官体验进行有效的整理和构建。也就是说,新画意之“新”,在于传统画意摄影要经过“转化”,合理改造其内在语法,使得它向复杂的当代生活完全开放。这注定不易,但很值得我们去努力追索。 秭归,香溪,2002年,颜长江 摄影 秭归,链子崖,2002年,颜长江 摄影 具体而言,画意摄影固有之精神,主要有两方面。 一是美学。无论何时何地,一旦离开了美学思维,人们将很难找到更好的出路。审美蕴蓄着自由和创造,其强烈持久的内趋动因的作用与渗透,使得审美成为理性与感性的交叉点和结合点,并承担起与社会存在不断加剧的异化现象相对立的职责,就如同理查德·舒斯特曼在其《生活即审美》中深刻指出的:“在一个其它各个方面都是冷冰冰的物质主义和法则规定的世界里,审美成了一个自由、美和理想意义的孤岛,它不但是最高愉快的惟一所在,而且是精神皈依和超越的一种方式。”因此,画意摄影的美学诉求,尤其置于中国语境,是否完全时过境迁,我看不见得。 不朽的林泉,周仰 摄影 不朽的林泉,周仰 摄影 二是借鉴。一部摄影史,从不乏有志者把摄影作为独立的视觉艺术加以看待和实践,对此我非常赞同。但同时,一部摄影史,也是不断借鉴、不断学习从而不断发展壮大的进程。我曾经写过:“摄影短短两百年不到,并不足以向时间攫取更高更多的价值来供我们用度,故而,它有继续创造的动因。”换个视角看,方兴未艾的当代艺术,博采众长,跨越边界,摄影在其中风生水起,而摄影本身,更没有理由画地为牢。所谓继续创造,至少一部分表达方法有赖于此。 寒池,2014—2017,魏壁 摄影 寒池,2014—2017,魏壁 摄影 画意摄影固有的精神,我们要发扬光大。值得注意的是,说到画意摄影,大可不必拘泥一时一地一人一招一式,相较于郎静山先生的年代,如今资讯发达繁盛,眼界阔大,能利用的古今中外资源丰富多样,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已成事实而不是愿望。美学和借鉴,不能僵硬,其外延和内涵,均应扩展、周转、延伸,甚至脱胎换骨,我们要抱持开放的态度。 我们欣喜地看到,一些有想法的摄影师,已经在实践方面走出了值得鼓励和赞赏的坚实步伐。中国画意摄影在数字化、互联网的新时代的演绎与衍化,归根结底,是考验、检视摄影师如何把重点放在对周遭景致的观看理念上。被考验、检视的不仅关于景致,更是我们的身心触动和感受。摄影师既是观察者,也是被观察者;既是影像的主体,同时又是客体。 哥本哈根,2006年9月1日,曾忆城 摄影 旧金山,2007年3月14日,曾忆城 摄影 我们乐见摄影师扭转固有的影像风格,让我们不单关注拍摄题材,也留意题材究竟以怎样的方法来呈现;或者日复一日行走四方,追寻影像的成果,经由反复的观察和考量,使作品成为关于文化的视觉评论,而非只是描述一种单独特殊状态;又或者尝试从复杂的景致里提炼纯粹的经验,以审慎但又直觉的表达来作出回应,引发观众内在的联想与对话。 即便他们的作品里有云烟,有林泉,有幽谷,有远山,有湖光帆影,其实也是被当下的价值重估和身心焦虑所驱使甚至支配的:中国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在新时代浪潮中还有没有自洽和生存的可能性?新画意之“新”,也是提醒我们,应当看到表相背后的重心,即如何理解、勘察历史洪流中人的自然属性和文化属性,如何保持对当下生活的情感和警觉,同时又能通过照相机使这样的生活获得妥帖的形式感,进而重新使摄影的叙事观念成为一个议题。 洪谷,李止 摄影 溪山,李止 摄影 在巨变时代,多数现成的模式已然或正在失效,既往的理念和经验正在接受检讨,这是探究历史的必要性,也可以说,这种探究就是理解和造就我们自己。无论传统和历史多么重要,都不可能永久地套在它们的躯壳里面凝固不动。如果没有引入共时的横向坐标,历时的纵向坐标远远不够。进入新时代意味的是,传统和历史将与当下多元文化广泛地对话,这是画意摄影自我校正和修订的前提。另一方面,画意摄影的精神以及意义,只能在与当下多元文化的对话之中得到充分地阐释或验证。画意摄影不是保存传统和历史的孤立标本,而应当以互动的方式活跃于当代视野之中。 以流盼的眼光绸缪于身所盘桓的形形色色,这令人瞩目。世界虽然物质丰饶,仪态万千,但综而观之,是意志的图画。真正的摄影师,他与他的世界是可以有着完全个人的、由身体出发、最终回到心灵的联系。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新旧,画意即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