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潮落》  主播|羽枫

《潮汐潮落》 主播|羽枫

2016-09-07    13'45''

主播: 沐色杂志社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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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文/鱼懿 编辑/空城 (1) 将时光重叠,黑色的飓风将我们缱绻的信念吹的支离破碎。武汉永不退散的高温像一位耀武扬威的金甲骑士,挥舞着手里的大刀,让我们每个人都对他俯首称臣。 2014年的时候,我们的宿舍有八个人。2016年的时候,我们的宿舍只有六个人。 风子贤是第一个离开我们宿舍的人。那段时间,我每次看到他空荡荡的床铺,我心里都会认真地难过。 那段时间里,我和他之间的友情纯粹地像深冬里融化的溪涧,带着琥珀色的磷光,在璀璨日光的反射下,一闪一闪。 2015年,阿洋的生日是在学校后门的一家小餐馆举行的。我记得那天很多人都来了,包括风子贤,但老董没有来。那个时候武汉的温度已经到了椅席炙手的地步。我们光着膀子,谈笑风生。冰啤酒的温度将我后脑勺的那些不悦暂时抽离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我记得那个时候的阿洋和我一样依旧是一条单身狗,九日已经成为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汉子。风子贤依旧在我心中排名很高。 2015年的暑假,迎来了风子贤的16岁生日。到场有我们寝室的人。那个时候的天空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像一面被金漆染成的墙壁。那天,我们每个人笑起来的轮廓似乎都发着光一样。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往着歇斯底里的地步逐渐迈去?或者说,我们之间最真挚的感情是怎样开始慢慢变质? 2016年三月份,老董叫了我们宿舍的六个人。唯独没有叫风子贤。那个生日过得格外仓促,我们没有喝酒,就连饭也只是吃的半饱。但老董的性格我知道,叫他请我们吃一顿饭已经算是铁树开花。 回到学校的时候,风子贤在一次体育课问我,说,老董的生日什么时候过?他的语气带着兴奋,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如实回答。我看的出来,期待过后的难过与失落是致命性地打击。他脸上的表情像褪色的笑靥,正在一点一点地剥落。 其实我内心压抑的难过也一直跋山涉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风子贤在我心里以一个逃兵的形象存在着,我即害怕失去这位朋友,又很想疏落他。 我在2016年二月份的一篇日记写到,我以前真心地把他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但现在不是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2) 2016年的今天,也就是我写下这篇散文的时候。我是继风子贤,阿城第三个离开我们宿舍的人。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这是我对自己抛下的诘问。 我和阿洋说的那天,他的反应很平静。他表面上的波澜不惊是男人之间最特殊的象征。因为我们不可能肉麻地对彼此之间说出依依不舍的话。 我那天告诉阿洋,我希望自己搬走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宿舍其他的任何人。因为我害怕他们对我产生像我对风子贤那样的感情。 ——以一个逃兵的方式存在在他们的视线里。 对于阿洋,我很忸怩。也很愧怍。我记得那天我和阿洋说,我们真的要在学校里孤独终老吗?他说,你怕什么?有我陪着你,你死不了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三月份,那个时候,武汉的热潮还没袭来,寒流与空气交织在一起,冻结了我们最蓬勃的时光。就连风也带着碎冰的触感以及黑咖啡的苦涩。高中的时光像绵延的山脉,我们似乎都看不见尽头。 但,即使是这样。阿洋的那句不假思索的话却给了我阳春三月的温暖。 我走的前一天,我问过阿洋,我说你和我一起去外面住吧?他拒绝了。原因是他要留下来陪他的女朋友,我知道阿洋的爱情大过我们之间的友情,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强求他。 只是我对他的愧怍一直徜徉在心里的最低端,像一直迂回的风…… 我记得我搬出宿舍的那一天是在星期天,那天我叫了国药和阿洋一起帮我搬行李。走出宿舍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那间逼仄的空间里,我们生机蓬勃的时光褪去了他原本的光泽,变的暗哑,苍凉。那些空荡荡的床板仿佛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刺痛了我目不转睛的视线。 继风子贤,阿城,我之后。九日是第四个搬出宿舍的人。原本宿舍的八个人,渐渐人走茶凉,变成了现在的四个。那团生机勃勃的热闹正在逐渐褪去它灼热的温度。 九日的离去无疑是仓促的,是毫无征兆的,又或者说是注定的。 我记得九日曾经对阿洋说:“老子誓死陪着你。” 他的离去将这句漫不经心的承诺摔地支离破碎。满地的碎片踩在阿洋赤裸的脚下,溢出了滚烫的鲜血。 (3) 在我搬出宿舍之后,我试着和风子贤拉近我们渐行渐远的距离。但我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在是我想象中的遥远了,而是隔着一条万年的沟壑。 风子贤的身边出现了一批新的朋友取代了我们。他的体重很明显比高一的时候要重,身体不知不觉地膨胀着,像快要吹爆的气球。 他变了很多,会抽烟了,会喝酒了。而我,还是一年前他见到的我的样子,只不过我写文的笔法渐渐成熟了起来,腿部的脂肪也随着日以继夜的跑步渐渐消失。 我欠风子贤一句道歉,这是最苍白的事实。因为和他产生的隔阂是我造成的。茫然回头一看,当初故意疏离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得到了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之间萌蘖的荆棘,像一座可怖的森林迷宫,断绝了我们当初滚烫的纯粹。 在经过武汉的最后一次倒春寒后,温度渐渐不断攀升着。回眸,盛夏带着它浩浩荡荡的队伍以龙吟虎啸的气势朝着我们彳亍着。潜伏在树枝上的知了正在苏醒,山林的野兽正睁开它们浑浊的眼睛,高中的时光在我后知后觉的幻觉中,被切断了一大半。 那片绵延的黑色山脉,我似乎看见了它雄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