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声
文/朱建勋
在大棚里经常与一只青蛙相遇,没有想过与它握握手或者递上一根香烟。
蓝背青蛙,白肚皮,这儿的人叫它花手巾。它栖身泥土,光溜溜的巢穴,一个鸡蛋大小的容身之所就够了。大棚里的苍蝇、蜘蛛、蛴螬、金针虫都是它的美食,硬壳的象鼻虫也是,我在青蛙的粪便里发现过未完全消化的象鼻虫尸骸。
我们默默地欣赏,像熟稔的老朋友一样。它一动不动斜视着我,我取出手机远远地给它拍了一张,“咔嚓”一声,它眼珠都没转动一下。我靠近了些,“咔嚓”又拍了一张,这小东西像明星陶醉在镁光灯里。我俯下身,伸长手臂,当头又一张。这次它微微愣了一下,转身跳将起来,露出白肚皮,像蓝天夹杂的一道闪电,闪入大棚外边的绿色庄稼地里去了。
大棚外边是玉米地、青纱帐,一片庄稼的森林。绿得发亮的叶子剑拨弩张,“沙沙,沙沙,沙沙,”铁马金戈,风雨欲来。
雷声浩荡,扯风做旗,雨点的鼓,抒情百米大棚。坐上一艘洁白软软的船,大棚听雨。青蛙的巢穴空空,照片中的花手巾去了外面的世界,而我必须守护我的大棚,守护养活我的土地。
辣椒无语。黄瓜无语。西红柿无语。我无语。在乡土,我就是一株行走的庄稼。“虚无空间的永久沉默使我战栗。”蛙声漫野,孤独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