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听虫
葛小明
有多少不眠的夏夜,就有多少生生不息的虫鸣,一棵草,一块石头,一片斑驳的月影下,都有可能藏着虫儿们的心事。不能动,即使大汗从额头流进眼里,即使有只守夜的猫头鹰嘲笑自己的失眠,即使千千万万只飞蛾没命地冲向纱灯,也不能动。入夜后,虫子才是世界的主人,哪里风凉,哪里雨大,都是它们在有意安排。虫鸣最响的地方,一定是人们都在熟睡,那些细细幽幽的声音,顺着一天的疲惫潜进脑海,一平一仄地装饰着梦境。
如果你听到一只夜里高声的蝉,请一定不要嘲笑它,那是因为它白天受了冷落,伤到了心。蝉鸣在高处,暂有发泄之时,而那些低处的虫鸣,就不能这么酣畅淋漓了。它们躲进草丛,羞涩地讲着自己的心事,几乎没人来听,能听到的必定也是天涯沦落人。累了或者失眠,就走近一次虫鸣吧,很多时候,听一次虫鸣比听几句诤言容易得多。
只有虫鸣是可以直接拒绝的,跺一跺脚,随便喊上一嗓子,它们就会知趣地停住,也绝不会记恨谁,这个世上,谁又没有伤心事呢。是的,斤斤计较的声音都是人类发出的,一只虫子的声音,只藏着一件小小的心事和一场大大的慈悲。
(校对:刘小四 445字)
简介:葛小明,男,山东五莲人,1990年3月出生,作品见于《四川文学》《山东文学》《北方文学》《时代文学》《时代文学》《延河》《人民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