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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远方
文/罗莎
大清早，老兵就在院子里自喊自练:立正，少息，齐步走……左胸前的军功彰在他那失明的左眼下特别耀眼。
老兵很留恋部队生活，那可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光。
那时候天南地北打鬼子他特别勇敢。有一次鬼子偷袭，为了救一个新兵炸伤左眼左耳失聪。还有一次有个鬼子刺伤老兵生殖器，他忍着剧痛一下杀死八个鬼子。
每到冬天下大雪，老兵都堆个大雪人，拿着葵花杆当枪，既威武又雄壮。
刚进腊月老兵就盼着叔叔回来过年。
见到叔叔他老疙瘩长老疙瘩短地粘着叔叔。叔叔逗他唱歌，老兵先咳两声，然后操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大声唱“嘿啦啦嘿啦啦，天空出彩霞，胸前戴红花……”晚上他又拉着叔叔住他家，半夜三更还能听到他俩嬉戏的笑声。
父亲说:叔叔救过老兵的命。当时叔叔是通训兵，有一次到老兵连送信赶上鬼子飞机轰炸，炮弹一颗接着一颗爆炸，有一颗炮弹落在俩人面前，叔叔被炸懵了，醒来时看到老兵满脸都是血，他背了老兵就走。天黑下着雪又迷了路，三天三夜没走出树林。叔叔大口大口地吃雪度命，愣是把老兵从生死线上拖了回来。
后来叔叔提干留在乌兰浩特八一军马场。
那年冬天，雪一连下了七天。老兵病倒了，好几天没吃没喝。父亲守在他床边，他拉着父亲的手说想老疙瘩了……老兵混浊的眼睛望着飘飞的雪花，抬起手指着窗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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