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风
廖维
夜晚,正在房间偷偷看脚,母亲突然闯入,问,大热天的,你怎不穿凉鞋?
休假从拉萨回渠县好多天了,我一直不敢穿凉鞋。
这事要从上中学时说起。有学期,母亲给我买了双鞋,是我最喜欢的,就天天穿。可我个子和脚都猛长,磨了泡,生了茧,成了灰指甲。妈急了,这么漂亮一个女孩,脚弄成这个样子。说着,眼睛也湿润了。爸说,走走走,二桥下面有个专门治灰指甲的。说罢,拉上我就走。我爸是最不相信江湖郎中的,这次却如此坚决。
生来勤节俭约的爸,满脸堆笑地给师傅说,这是我闺女哩,我闺女,多少钱?问着,摸摸索索从裤兜掏出一个我儿子不用的小文具布包,小心翼翼打开,从一堆零钱中选了张最大的递给师傅。师傅笑嘻嘻,50元还补了10元。看来老爸天天散步,已经和医生熟悉了。
接下来的一幕,我却有种想哭的冲动。上药、包扎,父母一直精心看着,眼里充满关注、担心,还有怜爱……我看见父母鬓角双双有了白发,心头一酸。
还真神奇,我的灰指甲真的好了。高手在民间啊。令人沮丧的是,后来回到西藏工作,治好的灰指甲又复发了。去问医生,说,来高原追风?还是这几年去驻村、下乡扶贫的?很多人都有微恙,一片灰指甲算什么。
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不知该怎样面对我的父亲母亲。
每次回老家,父母总是嘘寒问暖,喋喋不休,好像我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最怕的是父母发现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