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鱼情未了
文/冯露西
寒假回家，要不是工地上的父亲没时间，他是不会轻易到集市去的。
集市拐角处，卖鱼的母亲正在吆喝，好像把半条街上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他低着头把饭盒递给母亲，旁边的小贩打趣：“高材生来了。”
母亲狼吞虎咽刨着饭，来了一个买鱼人，他见母亲嘴里的饭还来不及咽下去，忍不住说：“你慢点吃，我去吧。”
母亲边吃边叮嘱他：“穿上筒靴，水凉。”他假装没听到，赶紧脱下鞋袜，不愿意穿那双难看的筒靴。
脚一碰到水，他立刻“咝”一声收回了脚：“好冷！”咬着牙把脚伸进池水，冰冷的水仿佛长了刺一般，迅速钻进他的皮肤里，不一会儿，就直达骨髓。在水里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尖上，又冷又僵又疼。鱼也欺负他，明明聚在一起触手可得，一走近一伸手却全跑了。
他有些狼狈地回过头，母亲已经赤着双脚进了池里，单手抓起一条鱼，麻利地装进袋子，往称上一挂，报出斤两，递给来人，收钱进包，一气呵成。他这才发现，那双筒靴从他来时就一直放在一旁，在池中如履平地的母亲，即使在吃饭的时候，裤脚也保持在膝盖处。
“水那么冷，叫你穿筒靴的。”母亲的话就跟长了刺的池水一样，猛烈地扎在他心头。
那个寒假，他学会了如何在水里捉鱼，学会了杀鱼、剃鳞、抠腮、宰块，还学会了扯着嗓子回应顾客的询问。母亲心疼他白白嫩嫩的手长满了冻疮，可他觉得，那个寒假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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