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茶香的芬芳
彭千雪
那一抹茶香的芬芳,在这春光中又一次苏醒。我仿佛看到,那山茶花的绚烂,我仿佛嗅到,那沁人心脾的茶香。
——题记
我愿折一只纸船,借着光阴溯流而上,重返那记忆深处的嫣然时光,细细品味茶香的芬芳,看她松花煮酒,春水煎茶。
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外婆爱茶,种茶,采茶,品茶,让我的童年岁月里始终弥散着悠然的茶香。记忆中的故乡,是那萦绕着濡湿梅雨的江南小镇,是外婆背着竹荚,踏着湿漉的青石板的身影,带着我走向山林深处。
正值早春时节的烟雨江南,晨曦微亮,春光涤荡,山茶花的芬芳酝酿在空气里。“瞧, 一片山茶花呐!”外婆呼唤着左顾右盼的我,我欢快地跑过去,外婆便将一把小剪刀递给我。“小心点儿,把剪刀拿稳了……别急,慢慢来……”“咔嚓”一声,茶叶应声而落。等采够茶叶后,外婆便牵着我来到一泓潭水前,轻轻地将我稚嫩的小手放入清水中,那潭水柔滑如绸缎一般,洗去我手上的淤泥。
当层林被烟霞尽染的时候,我和外婆便下山了。走在熟悉的青石板上,邻里间袅袅茶烟升起,远处青山如黛,夕阳将外婆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转眼间,仲夏已至。绵延不绝的蝉鸣声在葳蕤的夏日里回响,我和小伙伴们下到田里收割水稻。骄阳似火,我干了一会儿,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一进门就喊道:“外婆,我想喝冬瓜茶啦!”,然后便坐到风扇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外婆坐在茶案边,一心一意地沏茶。她挑选出上乘的茶叶,均匀地散入盏内,过了一会儿,掀开茶盖,白雾腾起,清香四溢,酣畅浸入四肢,似簌簌清风拂过,激起我心畔微波涟漪。刹那间,内心的燥热仿佛已经消散了几分。细碎的阳光透过罅隙倾泻而入,折射在外婆慈爱而温暖的面容上。“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我眯着眼睛轻吮一口冬瓜茶,茶香的甘甜氤氲在唇齿间,荡漾开丝丝暖意。
夏天过了就是金秋,开学的日子已至。犹记得我离乡求学的那天,外婆站在月台上不停地向我挥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随着一声火车汽笛的长鸣,她的身影愈来愈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时光就如那绿皮火车般,载着光阴驰向远方,再不回头。如今,我还是喜欢对着一盏冬瓜茶,在氤氲的香雾里依稀看见外婆和蔼的面容,在思念中,一缕茶香的芬芳,让我重返记忆深处,看她松花煮酒,春水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