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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善小姐暗恋“江南先生”很久了。
起初,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他家住在才子佳人辈出的江南,所以叫他“江南先生”,收到信物,看到扉页上隽秀的名字,方知他叫东南。
东南,一个会给至善方向感和力量的名字。在走进东南先生的心以前,至善只是对他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总能使至善心旌摇曳。
至善第一次看见东南是在一个秋天,她听着蝉的哀鸣,看到了东南雄壮的身影。他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任由金黄的梧桐叶落满全身。
夹道的法国梧桐挡住了东南英俊的脸,总让人看不真切,只有大礼堂前的喷泉不停地涌动着,像在感谢生命让至善遇见了东南。
东南转过身来,至善看到了东南沧桑的脸,原来东南是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头儿,正处青春年华的至善苦于极大的年龄差距和内心的热恋,陷入极大的矛盾,对东南不理不睬了整个冬天。
初春时节,东南穿了一身绿衣服,活力满满,并且很臭美,总是将各种各样的鲜花到处挂,至善看到满身披绿的东南,心里喜滋滋的。东南真是个可爱的老头儿。
东南一点都不老气横秋,他喜欢明媚的蓝色。不是那种悲伤的蓝,而是晴空万里般舒爽的蓝,有点恬淡,却不深邃。
他全身上下散发出学者的儒雅,有着一种神奇的魅力总想让人探究一番。
他也喜欢暖暖的黄,他总爱将礼堂内外的灯打开,然后对至善说着情话,想让她和他一起搬家,远离金陵城的奢华,去江宁乡下过世外桃源般的隐居日子。至善对东南割舍不下,便和他一起辗转九龙湖乡下。
他们骑着单车并排走着,至善想起了《致青春》里的场景,她把车停在梧桐树下。在拍摄影片的同一地点,至善推着东南走到九龙湖畔。
图书馆前的大草坪是至善和东南常去的地方,东南活得太久,身体的各个器官渐渐老化,需要天天散步消食。
当然,东南固执于学术,老爱躲在图书馆,至善总会划船去图书馆看望东南。
等到黄昏,东南这个永不疲倦的老头儿忙完一天的学术,至善就带他离开“黄金屋”般的图书馆。
站在九曲桥边, 他们欣赏湖里图书馆美丽的影子,任微风拂起丝丝垂柳,直到霞光满天。
不等繁星露脸,至善和东南就在宽阔的路上相互依偎地走着,路过桃园田径场看着一群群年轻的面孔在空中画弧,一次又一次地将篮球砸中篮筐,沸腾的呼叫声打破所有的寂静,整条路都在沸腾。
华灯初上。白日里平常的灯开始泛光,它们在蓝色的晴空下或是阴霾中久久站立,保持着自己最原始的样子。“中国馆”式样的路灯两两对望,情意绵绵,而立在野花丛边的路灯,多少有些孤寂,它们像校园里来来往往的情侣或者孤单前行的学霸。
所有的灯光聚在一起,照亮了整个九龙湖。至善和东南爬上教学楼的顶层,俯瞰这柔媚的景色,无比感动和惆怅,湖区的夜晚比酒更醉人。
江淮地区的雨不总是温柔的,至善特别喜欢六朝的烟水气,烟雾迷蒙的校园更添神秘。也有狂风过后的暴雨,大雨倾盆而下,整个校园被水淹没,至善和东南都成了“拖鞋党”和“短裤帮”,偶尔开过的车像皮艇似的溅起浪花,划出长长的波痕。
困倦的学习之余,至善总爱拉着东南在九龙湖边走走,白墙蓝瓦的教学楼一排一排地列着,石板路的拼接毫无规则。不想走规矩的桥,也可从起伏的石板路上越过。至善想着“蒹葭苍苍”的诗句,总会多看几眼东南,妙目传情的例子总比来回环绕、求之不得好过很多。
至善真正认识了东南,她知道东南虽然是老头子但很爱养花。夏天的时候,他送给至善一个荷塘,至善羞红了脸。
每次清晨跑操,东南种的矢车菊开满了整个跑操路线,一路全是鲜花,亮得耀眼。
至善坐在教室纳凉,透过规整的窗格,总有一棵树躺在了画框里,满眼苍翠的绿,在格子外自由生长,无拘无束。格子外,有小山丘,闲暇时刻,常会遇见“山山唯落晖”的绝美景色。
至善和东南并不经常这样看美景,然后发呆,九龙湖还有许多精彩的活动。有品学兼优的学姐开学习讨论会,分享学习经验,也有大师云集的人文讲堂,讲述知识,更有多姿多彩的社团活动,至善常常目不暇接。
至善学业很忙,活动太多,而东南依旧在那里至善和东南订立了盟约,本想山盟海誓,可四年之后,至善还是离开了东南。
四年的东南生活以一场暗恋开始,以分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