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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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敬丹樱
曲:费一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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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纤尘不染,就像鸽子
从未飞过。雪铺在大地,只有旷世奇冤
才配得上
这么辽阔的状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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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唰啦啦响,墓碑般的树干上
两个年轻的名字已不再发光。从来都是鸽子飞鸽子的
雪下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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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1)晚间读诗,这首《白桦林》,与朴树的同名经典意境相仿,忧伤凄美。随即婉转吟唱,以成此曲。
(2)有时在博客读到某个作者的一些好诗,就会悄悄一直跟读下去,敬丹樱就是其中的一位。她的语言与她的人一样,朴素但蕴含张力。这首诗首先吸引我的就是标题,白桦林确如她所言,是诗性的植物,尤其是树身上的裂纹状似人的眼睛,看着这个人间。当大雪覆盖原野,天地素洁如一张白纸,但在敬丹樱抑或白桦林的眼睛里,却是“状纸”,一词的替代既让人想起典中的窦娥,又暗含了对现实的深度审读,一下子打开了诗歌伸展可能性的空间。一年又一年,墓碑似的树干埋葬的何止是两个年轻人曾经闪光的名字?白桦林的眼睛在静默中见证了所有从它们身前走过的人,留下痕迹的或没有留下痕迹的,他们从激情四溢的青春岁月走向垂垂老矣。而天地不言,轮回不散,所以鸽子飞鸽子的,雪下雪的。——王妃(来自《星星》微信平台“有一种愉悦叫读诗”)
(3)微品:白桦林只在摄影作品里看过,觉得它们树干笔直,树干的颜色如白雪晶莹,只隐隐的有黑色的斑点。怎样将白桦林的印象表达出来,我写过几次,但没有一首是满意的。敬丹樱的这首《白桦林》,极富层次感,还跳跃。一远景、一特写,远得苍茫,近得逼眼。“天空纤尘不染,就像鸽子|从未飞过 ”,她着力营造天的空旷与澄澈,地则是雪地,“雪铺在大地,只有旷世奇冤|才配得上|这么辽阔的状纸。”诗人写天,直接描摹,做减法,但属于实写,突出它的有形;写地,则打比方(用比喻),做加法,但属于虚写,凸显它的无形。诗人用“状纸”来比喻大地,其实,这样辽阔的“状纸”根本是不存在的,哪怕你是“旷世奇冤”。估计写这句诗的时候,诗人可能想起来了关汉卿《窦娥冤》里的那场六月雪吧。无论天还是地,都只是白桦林的背景。诗人在第一段里,似乎还并没有涉及到白桦林,然有了如此辽阔高远的背景,白桦林的广袤无边自然便在其间。这是诗人的高明,她先不写白桦林,而白桦林却仿佛呈现在了目前。倘若一直这样写下去,便免不了虚,毕竟,题目叫《白桦林》。在第二段,诗人一下子便将镜头从天空、大地拉回,省略掉近景,直接只对准其中的一棵,镜头则由远景直接转换成特写。“树叶刷拉拉响”,更是由听觉来凸显视觉,然后再加上视觉效果——“墓碑般的树干”。“墓碑”,仅仅两个字便将白桦树干的笔直与冰冷表达得淋漓尽致。到诗的最后,鸽子终于出现了,雪则是重现,但“从来都是鸽子飞鸽子的|雪下雪的”,被白桦林所链接的“雪”与“鸽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知为何却要分道扬镳。联系到诗中那两个“已不再发光”的“年轻的名字”,令人感觉这白桦林里可能掩埋着一个爱情的悲剧。——吕本怀
(4)诗人简介:敬丹樱,女,1979年生于四川中江,长于李白故里,2018新锐女诗人20家。诗歌发表于《人民文学》《诗刊》《十月》《星星》等刊物,入选多个年度选本。参加《人民文学》第3届新浪潮诗会、《十月》第7届诗会、诗刊社第35届青春诗会。曾获《诗探索》红高粱诗歌奖(2016)、中国诗歌学会首届田园诗歌奖(2017)、第17届华文青年诗人奖(2019)。出版诗集《槐树开始下雪》《樱桃小镇》。
(5)封面来自网络,小记:在冬天的唯美白桦林散步。
(6)谱曲时间:202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