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忆留空间的诗

◎在路上   那么多的鞋印 怎么能识别哪双是你的 在不同的路上 跟着不同人的步子 模仿终有漏洞 同时看到下一个人学你 在转弯或路口 试图从那双黑洞中跳出 这时，你表情丰富 恢复了某些知觉 你正将一根刺拔出脚趾 然后，赤足踩过 玻璃，石子或树枝 ◎走进黄昏   脚步越来越轻 即便这样也踩碎了蛙鸣 呼吸需调成秒针的频率 方可看见 一匹马在时间之外 轻易地穿过了你的缝隙 这速度刚记录成掌纹 天，便攥起落日 也攥起几朵残云 我不敢眨眼 天随时会拧干黄昏 泻掉我所剩无几的雨水   ◎多重的城   （一） 一群鸽子在寻找什么 还是自由的鸽子在寻求灯塔 姓氏和羽毛筑起的城 饱满或单薄着 一不小心，风 把城穿出千万个孔 让一些不详的事件渗入 城，也有乏倦的时候 当所有的与那个 穿黑色斗篷的家伙联系起来时 鸽子们，安下心来 修补城墙   （二） 不去想象一座共建的城 开始之前，还是先将彼此弯成支架 好有足够的韧劲挂起摇篮 即便这样的咬合 也很有可能 垒起天堂或一座坟 为了避免在坟里奢望天堂 还需要交出些东西 换回足够的空间 安放 无关甜蜜话语的行为 或是一场场意外的雨水 这样的城中城 除了容纳 就是努力进入   （三） 你需要一座城晾晒诗页 以及你的企图   碎屑，澄清过程 原来城，飘在空中   一片云遮盖了全部 恐慌中，你借一只苹果 或墙外的干枝败叶 借它们真实的高度着陆 着陆前 瓦解四壁吧   不要害怕你的弱小，贫乏 暴露在另一座城的门前 此时，你不呻吟 只听风刮起尘土的动静     ◎繁华散去，只盛花香和流水   我何尝不像这僧人 用虔诚的彩沙绘制“坛城” 有什么流走，繁华在跟进 多像乔装去赶赴一场盛宴   什么时候，我的城 还有精心打造的铠甲，矛和盾牌 正被一把刷子拆解 那握在掌心的 从我身体旁侧挤出 随着细沙潜入溪流   如若让鲜花再做一次重塑 流水依旧是落花的归宿 现在，我只想把身体腾出来 装一些流水和花香 ◎草 远去的背影   水洼旁，大面积的草倾倒 踩上去，柔软的骨 绿浪般涌一涌。它们 不介意你的鞋子有多脏 和脊梁上将要承载的分量 直至将你送达干净的地面   回头望去 草，再没有风起的动静 那齐刷刷弯至地面的厚度 分辨不出，哪一棵是昨日最挺拔的 但你不能否认 它们的背影还留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