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集体仰望的时代

他们，一个集体仰望的时代 堆雪/文 在群峰之巅，他们互相依靠，互相搀扶，长久地仰望天空和大地。 等待，喷薄的日出和落霞满天的黄昏。 光用力气是不够的。光用力气，还不足以使他们紧紧依靠、互为工事，长久地行走或伫立。 他们还得依靠强大的精神，把一个更强大的信仰加固成山体。 这是一群走在路上的人。他们要通过徒步的方式，集体穿越千山万水，最终抵达北方的某个小镇。 他们头戴八角帽或斗笠，衣衫褴褛，好似世间侠客。为了行走时不拖泥带水、冲锋时斩钉截铁，个个打着利落的绑腿。他们买不起鞋子，怀里揣着出门时母亲、妻子或眼泪汪汪的妹子连夜纳好的千层底，脚蹬用苦难编织的草鞋。他们有的还赤足而行，仿佛刚从梦魇般的泥沼里挣脱。 有人称他们红军，也有人说，他们是一支由穷人组织起来的队伍。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一路上，他们用竹竿、树枝、大刀或步枪支撑孱弱的躯体，相互搀扶，艰难行进。 他们相互搀扶，一意孤行，从不问于何时抵达，在哪处安身？ 他们的辉煌时刻，仿佛就是在行军或休整的间隙，相互搀扶着，集体伫立，长久地瞭望一次远处的苍山与浮云，日出和黄昏。 并且，在黎明莅临之际，自东方的地平线，再一次，黑压压地站起。 作为后生，我怀念他们，怀念那个集体仰望的时代。 我渴望，有朝一日像他们一样：拄着自己的骨头，从那个年代，蹒跚着，一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