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阅】你的翅膀停在哪儿了。cv:莫浅

【听阅】你的翅膀停在哪儿了。cv:莫浅

2014-11-27    18'06''

主播: FM白加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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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我从小喜欢吃鸡翅。 我妈说,喜欢吃鸡翅的人是因为想飞。 我指着院子里低头啄米的母鸡,笑着回答她,我要是想飞我得吃鹰翅,吃鸡翅顶多能飞过这堵墙。 那是数年前,我妈站在厨房里,腰里系着围裙,手里的铲子大力翻炒着锅里的鸡块,五成熟后,加水,加土豆,加料,大火烧开小火炖。一个小时过去,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鸡汤酥烂绵长的香气。 一只鸡两只翅,到最后一定都在我的碗里。 我在家是长女,下有弟妹,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一定先留给弟妹,这是惯例。然而唯独这鸡翅,我妈却一直维持着刻意的偏私。连我12岁的小妹,盛菜时看见,也一定要夹过来递到我碗里,因为—— “咱妈说,大姐最爱吃鸡翅。” 18岁那年高考,我一心一意要去远方。 吃了那么多年的鸡翅,想飞是玩笑,想走却是真的。 未来是模糊的,要做什么也并不清楚,但是一定要离开。那时我年轻,文艺且矫情,渴望远方,崇尚流浪,满腔热血,自命不凡,拼了命也要出去闯一闯。 高考填志愿那几天,爸妈精挑细选的几个学校皆在省内,我看也不看,到学校径自填了千里之外的大学。 我妈生气,气我不跟她商量。 我说我现在跟你商量,你会同意么? 我妈说,不同意。 我说,那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商量? 她扭过头不理我,一面生气一面又担心我不被录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等到我真的被录取了,她又高兴的不得了,然后一想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念书,又生气,情绪来回切换,悲喜反反复复,好像她才是中举的范进。 我不吭声,自己写了大学要置备的行李清单,去县城一样样买回来,打包,装行李,买火车票,都要走了,她还在生气。 临走那天早上醒来,迷迷糊糊看见她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我,半响,悄悄地拿手抹眼泪,嘴里小声念叨着,去那么远干什么,回来一趟那么难。 大三那年,跟张先生谈恋爱,告诉她,她第一句话问,家是哪儿的?听说是大连,不吭声了,又生气,很多天不理我。 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装死,不提这茬。她也不问了,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你看咱对门你李阿姨家的儿子,跟你同年考的大学,模样,人品都好,我这有电话,你联系联系? 又说,姑娘家嫁的远,将来在婆家受气娘家都帮不上忙。 我不耐烦,问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说,我就希望你找的婆家离我不远,逢年过节骑个摩托车就能回来看看。 我一字一句地说,首先,即使我不谈恋爱,毕业也不会回老家。其次,即使你们不同意,我也不会听。最后,我念了这么些年书,不是为了嫁给隔壁小李的,我要嫁给大连的小张。 她不甘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时不时还要委屈地自言自语,老家有什么不好的,怎么就不能留下来。 老家有什么不好的?我也不知道。 十几年前爸从部队退伍,我们举家从东北回到豫南。 我爸说,叶落要归根,人不能一辈子飘在外面。 可我不愿意,我还得往外走。 十多年来,我记得每一个漫长的冬季,屋子里时不时穿堂而过的阴风,从骨髓到指尖无声蔓延的凉寒,记得手背上大块大块紫红色的冻疮,以及仿佛永远可以拧出水的被子和床单。在每一个土地般贫瘠的日子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日复一日,人们衣衫褴褛,无所事事,搬着板凳坐在院子里,追逐着稀薄的日光。 人们是被锁在大地上的奴隶,永远挣脱不开的贫穷,无知与愚昧,紧密相连。当外面的世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时,这里还保留着农耕时代的信仰和作息。 从回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2014年的时候,离家已经整整五年,我如愿以偿,在新的城市慢慢扎根。 这五年,一共只回过家四次。 最近一次是去年六月份,带张先生回家,一切好似都没变,只是爸妈头上的白发多了几圈,柜子上多了许多新的药,关节炎的,胃病的,各种各样,才知道我不在这几年,他们又添了许多新毛病。 爸妈带我们去新房子溜达,走到楼梯的时候,爸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妈三月份从这个楼梯上摔下来了,腿才好没多久。 而我竟全然不知,忙问妈为什么电话里没有提起过。 妈淡淡地说,告诉你有什么用呢?你也回不来,还要担心,耽误你找工作。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第一次感到当初的决绝离开于自己是破釜沉舟的告别,于父母却是字字戳心的伤疤。 在家呆了两天,走的时候,我妈难过很久,眼眶红着,塞给我一包煮鸡蛋,说下一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豪气地回答她,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又不是从前了,哪有那么难。 然后我毕了业,才知道,真的难。 刚在社会上站稳的小孩,两手空空,一没有时间,二没有钱。 带张先生回去那次,费大力气请了七天假,来回路上走了四天,回到大连时卡上的钱便寥寥无几。 许多人嫁到外地几十年,有余钱,挤得出时间,然而回老家的日子亦屈指可数。说到底我们都是普通人,丈夫,孩子,新的生活,新的牵绊在身,始终无法自由自主。 当两个人开始试着背负起三个家庭的担子时,前行的脚步骤然沉重了许多。 方明白,爱与不爱,孝与不孝,都是知易行难。 不知道接下来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