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忧郁，头发中的半个地球

[图片]十七　头发中的半个地球 ——异国情调诗 让我长久地、长久地闻你头发的气味吧，让我的脸全埋在你的头发里，就像一个干渴的人脑袋扎进泉水中，让我用手摇动你的头发，好似挥着一方香帕，以便将记忆抖落在空中。 如果你能了解，我在你的头发中所看到的一切！所感到的一切！所听到的一切！我的灵魂漫游在香气中，如同别人的灵魂驰骋在音乐里。 你的头发布满了船帆，布满了桅杆，包含了整整一场梦幻，包含了大海大洋，而海洋的季风把我送往气候迷人的地方，那里的天空更蓝，更深邃。那里的大气弥漫着果实、树叶和人的肌肤的芳香。 在你头发的海洋里，我依稀看见一个港口，那港口缭绕着忧伤的歌声，麇集了各国的强壮汉子，泊满了各种形式的船只：船只精巧而复杂的构造，鲜明地映在炎热永远盘踞的辽阔的天空上。 抚摩你的头发，我重又感到那漫长时刻的懒散：那是在一只美丽的船上的舱室里，坐在沙发上，一边摆着几盆花，另一边放着几只凉水壶，任由港口难以觉察的波浪的摇晃。 在你头发的赤热的火炉中，我又呼吸到混杂鸦片和糖的烟草气味；在你头发的黑夜里，我看到了热带碧天的无际的光辉；在你头发的毛茸茸海岸上，我陶醉于柏油、麝香和椰子油的混杂气味。 让我长久地咬住你这油黑而沉重的发辫吧。我轻轻嚼着你这富有弹性而不听摆弄的头发，就觉得在一口一口吃着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