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作者/朗读:凯歌
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清晨,
我扛着锄头下地干活,
你温婉地一笑;早点回家吃饭。
从此,你等啊等,等啊等,
一直等了四十年,我还没回家,
却把自己等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
其实,我就在你不远的地方,
每天看着你等我从黎明到黄昏,
只是在每一个泪流满面的梦中,
在浅浅的海峡那边,风泣泣的夜里。
等一个人,那是时光之绳对你的捆扎,
揪心,疼痛,希望滑向失望。
可等,才是根的牵绊,心的方向,
等,活着的全部意义!
树•叶(外一首)
我甘愿做树上一枚普通的叶子,
只要能挂在母亲这棵大树上,
只要能吮吸从根底流来的琼浆。
可是,四十年前的那场狂风暴雨,
把我生生从树上抽下,母亲——
我还是一枚刚刚泛青的嫩叶啊!
从此,我任巨流越漂越远,终于,
搁浅在那个一衣带水的小岛上。
多少个漆黑的夜晚,我随风飘零,
在无人的街道,在无声的旷野。
我心中的树在哪儿?我的根在哪里?
就这样吧,碾碎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如果人生注定分离,终究是谁的错?
今天,我冲破千阻万险飘回了故园。
大树母亲历尽沧桑,向我沙沙致意,
簇簇嫩芽在枝头探望,生生不息。
但我还能飞上树梢,只做当初那片叶吗?
羸弱的臂膀早已无力牵挂,那就,
那就安然地躺在树根旁吧,一枚落叶,
终于微笑地回了家。
(读《我在台湾四十年》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