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我再次向山谷对面那座白色的豪华混泥土宅邸望去。然后再看看这个姓免色的男人。或许每晚都在那座豪宅的阳台上现身的男人就是他吧。这样想着我再次瞧瞧他，他的体型和举止与那个人的身影简直完全吻合。难以判断免色的年龄。他那如雪花般的纯白头发让他看上去大概五十七、八到六十四、五岁。不过他的肌肤光滑紧绷，脸庞上没有一丝皱纹，而且他那双眼睛的深处投射出三十七、八岁男性的青春洋溢的辉光。将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推算他的实际年龄真是难如登天。只能认为他的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到六十岁之间。
免色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我也走回客厅再次坐在他的对面。我果断地询问道：
“免色先生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请随便问。”他微笑着说道。
“我住在您家附近与您这次委托我画肖像画之间有什么关连吗？”
免色摆出一副稍稍为难的脸色。当他摆出为难的表情的时候，他的眼睛旁就会出现几缕细皱纹。那是颇为迷人的皱纹。如果仔细观察他的面容，就会发现他的脸庞精致端正。眼睛修长清秀，还微微向内凹陷；额头宽大平整；眉毛浓密；鼻子细长，还恰如其分地高挺着。他的眼睛、眉毛和鼻子与他的小脸正好相称。不过虽然他的脸型小，但是脸庞过于向两边扩展，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从纯粹的美学观点来看，他的脸庞稍微欠缺平衡感。但是，反过来这种平衡感的缺失又带给人安心感。如果一个人的容貌过于俊俏端庄，或许人们反而会对其产生轻微的反感和戒备心吧。不过，免色的容貌却给予初次见面的人一种舒心感，他似乎亲切热情地向对方说道：“没关系，请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并没有打算要对您做什么坏事。”
他那尖尖的大耳朵透过修剪整齐的白发，让他的脸庞显得更加小巧。那双耳朵让我感受到一种新鲜的生命力。我不禁联想到秋雨初歇的清晨，在堆叠的落叶中探出脑袋的活泼的森林蘑菇。他的嘴巴宽大，薄薄的嘴唇紧紧地闭着，似乎为了能时刻保持微笑而一直毫不懈怠地做着准备。
当然可以认为他帅气，实际上他也确实帅气。如果摒弃这些泛泛而谈的形容，他的容貌可以说平淡无奇。他的脸庞与其说是帅气，不如说是灵气活现、表情精妙。他脸上所呈现出的神情不是经过算计的有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浮现出的。如果他是蓄意为之，那么他就是一个演技高超的演员，但是他给我的印象并非是这样的。
细致观察初次见面的人的容貌，然后感悟到各种各样的东西，这已经成为我的一个习惯。多数场合下，这些感悟都是没有具体佐证的。它们终究不过是直观感受而已。但是能够给予我这个肖像画画家帮助的，多数情况下也就仅仅是这些直观感受了。
“答案嘛既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免色说。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手心向上用力伸开着，然后又翻过来。
我静默不言地等候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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