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往事

文/菀茹

这样的季节,不知道适不适合怀念,反正明媚中总有那一滴或两三滴小小的水滴,浸湿心灵,然后一点点浸染开来,这种无限蔓延的东西,我姑且把它叫做回忆吧。趁着时光正好,很适合怀想,也适合遗忘,怀想那些苦涩而芬芳的,遗忘那些伤痛而又无情的。
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记忆,或长或短,缠缠绕绕,让记忆愈加的丰盈而又逼仄。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在少年时代曾让我熟读成诵,此篇文字里有:“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或许这份留恋心是因为岁月渐老的缘故所致,心里的希望在光阴的流转里一点点缩短,而往日的回忆却在缩短的光阴里渐渐拉长。所以,岁数渐老,回忆渐新,渐长,也不是不无道理的。但回忆,不只是一种习惯,也应是一种能力吧。当我们两手空空无所回忆的时候,或许这才是人生最没有希望的时候吧。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是的,过去的纵然是错了,但也是无可挽回的,只要向前看,那么未来的还是可以追补的。当我们在过去与现在纠结的时候,渐渐发现,那些逝去只能成为遗憾,而那些未来的,却在喜笑颜开地等着我们。站在新与旧的渡口,如何让心态保持一份快乐,不是很重要的吗?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开心颜其实就是在一种无我的境界中才有的。而无我不是说四大皆空,也不是一门心思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而是当世事纷扰皆成浮云而过后,将往事当做另一部分的自己加以缅怀,或加以祭奠,仅此而已。
昨日去洞林寺,虽说此寺时代久远正在修建,但依然幽寂古朴。走进偌大的正殿,环顾四周,琉璃灯悬在房顶,色彩艳丽的菩萨高高大大的样子让人心生敬畏,粉的红的塑料花边放着两个很醒目的黑色音响,台两边各有一尊一米左右的青花瓷瓶把守柜台。柜台右前方一只硕大的木鱼,其边煞有介事地搁置两本经书。好奇翻看了一下,犹如天书,且每一页干净依然。我怀疑自己是天外来客,惊扰了这里的宁静。装作很虔诚的样子跪在他们念经打坐的蒲团上弯了两下腰。走到烟雾缭绕的大门前,赫然看到一叠叠崭新的碟子,原来,新时代的诵读都是跟着现代化的音响唱起了那些回荡在久远记忆里的阿弥陀佛。想必这些经书在寺院里也只能是另一种往事吧?
当往事成为了一种装饰,我不禁为搁置不用而依然要引人注目的那本经书感到悲哀。 但是,同时心里却又莫名升起更多的感激,感激那个将往事时不时拿出来晾晒的家伙,如果不然,蒙尘而受潮的不单是那些经书,是不是还有那一颗颗将往事埋葬的心呢?
往事已矣,事实上,并没走远,它永远伴随着我们,犹如汩汩流动的血液,充实着我们的每一根神经 ,让我们的人生也渐渐因为回忆而充满生机与活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人生没有假如,没有永远初见的美好,只有变心的故人,只有发黄的往事。当所有的得失都会成为云烟,当世事纷争后,唯一永恒存在的就是我们的回忆。
所以,不必为一个未曾实现的心愿而耿耿于怀,亦不必为一片凋零如蝶的落叶而黯然神伤,所有的飘零,也许是另一种回归。往事,在不断的轮回里,而让生命渐渐的壮大起来。
往事,只能存活在记忆里,当我们记忆依然鲜活,当我们老的只剩下往事,那么,我希望就这样枕着回忆,慢慢变老。


【作者简介】 菀茹,中原人, 朴素简单,爱读书,爱做梦。纸上流年微信平台主编,出版有《纸上流年》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