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的乡愁
———之吃“大队”
作者:王小丽
朗读:赵红
村里王姓一族都得按族谱起名,“恒德玉世”,爷爷和我爸分别是“德”和“玉”字辈分的老大,可惜我是女孩儿,不然就是“世”字辈大哥。我出生于改革开放的次年,农村刚实行土地“家庭承包,分田到户”,我们家十口人九个劳动力接着就能吃饱饭。托国家的福,我从能吃饭食儿起,家里就见着白面馒头了。作为我这一辈儿里第一个孩子,别看是个女孩儿,小时候在这个大家族里却依然倍受宠爱。
爷爷兄弟三家都挨得很近,老奶奶按农村的习俗,与小儿子住在一起。还有个二姑嫁在本村,也都住的很近。到了饭点儿就开始挨家寻摸***家、二奶奶家、三奶奶家、二姑家……除了早饭在家吃,其他时候“那个谁,你妈喊你回家吃饭”的事儿,不会在我身上出现,早上放出来,天黑才往家找,纯粹散养。
有时候从奶奶家拿了刚出锅带着焦糊香的烀饼子,左右手倒换着跑去二奶奶家,抓两条铁锅里刚烙的酥脆的小咸鱼干儿,接着去三爷爷家,给没牙且耳背的老奶奶,大声报各家的菜单。
傍晚,下地的和放学的姑姑叔叔们都回家了,一盏煤油灯,一张大矮桌,几个长条凳儿,一家人围坐一起,各自把一天的大事小情一股脑儿倒到桌子上,这道菜的烟火气儿,盖过了那个年代粗茶淡饭的清苦。
因为每到一家老人总挑最尖尖的吃食儿给我,惹得小叔小姑总爱呛我:“你怎么又来吃饭?!”“吃大队的,不是吃你们家的里!”这么硬气地回答,好像受毛主席指派来吃饭似的。记不清从哪儿学来的这句话,长大后去二奶奶家,成了每次必提的笑谈。分田到户前的合作社时期,几乎一个村就是一个大队的编制,吃大食堂,也就是吃“大队”。
吃“大队”成为了我小时候理直气壮吃百家食的思想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