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坚定醇厚大气
味蕾的乡愁——烧小窑儿
作者:王小丽
朗读:赵 红
我们村子是典型的胶东小山村,有山林坡地,也有平原沃野,大沽河的干流从村后流过,滋生了一片丰美的河滩,也滋养着勤劳聪慧的胶东人。
父母上了年纪,只种了一小块地,我却叫它“百果园”。光是苹果树,就有早中晚熟三个品种,还有桃树、梨树、杏树等。树冠下的空地上,还有一丛丛的草莓,树垄子上间隔着种了几颗白绿相间的萝卜和白菜,个头大小不一,却肥壮肥壮的。围着园子扎起的篱笆上,爬满了芸豆和扁豆秧子,梢梢上肆意地开着一串串幽紫的花。篱笆外侧种了几株高粱,不时有几只偷吃的麻雀飞起落下。我妈说今年水大,是庄稼人的好年景,什么种子只要着了地儿,自己就能长大。
每年秋收的时候,老爹总带我们温习一门儿野外生存技术---烧小窑儿。所需要的材料,在秋天的田间地头都是现成的,拳头大小的干泥块儿、枯枝干草、新鲜的地瓜。
先观察风向,确定灶口的方向。灶塘最好选在高出地面的斜坡上,土质坚硬有粘性。整理出一个平面和立面,两面挖通,灶口上方连接不断。灶口要大,有利于进风,灶塘上细下粗,像一个大肚儿瓷罐。最有技术的部分,是用干泥块儿围着灶塘上沿,垒起一个渐渐收口的泥塔,有烟囱的功能,这也是将来烤制地瓜的关键。我们七手八脚地捡来很多的柴火,接下来就让火旺旺地着起来,大火猛烈地炙烤灶塘和泥块儿。等泥块儿发红,火候就差不多了。把上端的泥块儿先捅进灶塘垫底儿,均匀地铺上一层地瓜,最后把所有泥块儿填进去,再用细土把窑口密实地封上,就坐等开窑啦。
个把小时后,项目总工老爹下令开窑,扒出滚烫的地瓜,轻拍外皮的薄灰后剥皮儿,黄灿灿的瓤儿一露出来,口水就开始流了。轻咬一口,新鲜地瓜的香甜味儿足足的,这种焖烤的方式,外焦里嫩,把地瓜所有的汁液都封存在了里面。大家急切地往嘴里填,伴着“嗤呼啦”的声儿,这吃相要多朴实有朴实。这股子香甜味儿,会成为味蕾永久的记忆。三代人同乐的野趣图也会传承下去,流水经年。
夕阳西下,落日染红云霞,这时的我们灰头土脸,相视大笑着,在落日的余晖里,老爹载我们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