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fred Stieglitz (January 1, 1864 – July 13, 1946)
与其说Alfred Stieglitz是一个伟大的摄影家,倒不如说他是一个美国现代艺术的塑造者。世界艺术的中心从欧洲转移到美国,他居功至伟。而摄影成为一种能和绘画、雕塑相等同的艺术形式,他应该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如果没有Stieglitz,也许“摄影艺术”或者“艺术摄影”的出现要晚20年。
Alfred Stieglitz 1864年出生在新泽西的一个德国犹太人移民家庭。他是6个孩子中的长子。他的父亲在美国南北战争中是北方军的一位军官。3年时间赚了一些钱,就付钱免除了服役(当时美国的兵役是义务兵,但给钱可以免服),还做了一点小生意。在Stieglitz 17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让他和他的弟弟妹妹们获得良好的教育,全家搬回了德国。德国从19世纪后半一直到20世纪20年代,都是世界科学技术和文化的心脏。德国的教育系统也是遥遥领先的。在德国Stieglitz接触到了当时还算新奇玩意的摄影术。虽然摄影当时已经发明了半个世纪了,但那个时候的社会变化速度和现在不能比的。读到1890年的时候,他回到了纽约。
他回到纽约的时候,已经是个坚定的摄影艺术家了。也不肯别的工作,于是他父亲给他买下了一家小摄影公司,希望他能自食其力。不过他显然不会做生意。1893年,他和他一个好友的妹妹Emmy结婚了。不过这个婚姻并不是基于爱情,而是基于经济的考量。他的妻子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而他之后的生活和工作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赖于她。至于她为什么会如此无私的支持Stieglitz,也许是因为她爱他吧。
1896年,他把当时纽约的两个小摄影团体合并起来,成立了Camera Club。然后还创办了一本杂志,叫Camera Notes。这两者是当时美国甚至世界最早的针对艺术摄影的摄影团体和杂志。加上他自己的摄影创作,Stieglitz在同时干三份全职工作。但这对他来说算是很正常了。1900年,他遇见了Edward Steichen,之后他们持续了一生的友谊和合作关系。
1902年,他辞去了Camera Notes的编辑职务,开始筹划他自己理想的一本杂志:完全关于艺术和摄影,而且是完全图片化和达到当时技术允许的最高水平的。在1902年12月,这本叫Camera Work的杂志出版了。这本杂志的印刷质量是如此之好,以至于当时在德国的一个摄影展上,从美国来的几张参展照片丢失了,工作人员就从这杂志上把那几张照片撕下来挂在展览里,而观看的人都以为是原始照片。同时,他还在办自己的展览。当然,这么做的结果是他的健康垮掉了。不过这对Stieglitz来说并不稀奇:他基本每过几年就要大病一次,修养几个月。大概都是累出来的。
1905年他在纽约开办了一个小画廊。这个画廊之后改名为291。这个地方虽然很小,但实际上成为了之后十几年美国现代艺术的一个重镇。很多现代艺术的艺术家就是在这里被介绍给美国社会的。无论是美国本土的艺术家还是欧洲的。这个画廊不仅展览摄影和绘画作品,也卖作品。不过就像Stieglitz做过的任何事情一样,这个画廊从来就没盈利过。事实上,Stieglitz的一生基本都在和经济上的困难做斗争。无论是依赖他的妻子还是他父亲,他基本上就没真的赚过钱。虽然他作为艺术家的名望非常大,但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有名和有钱显然是两回事。再加上他对年轻女人的迷恋,他的婚姻生活也不怎么顺利。所以说他的私人生活一塌糊涂,其实真差得不太多。
1916年,Stieglitz认识了当时还是个年轻画家的Georgia O’Keeffe。他几乎马上就被这个小他23岁的女人吸引了。他在1918年和Emmy离婚。他在这个时期也认识到了现代艺术的方向:画意摄影是一种已经死亡的摄影流派。于是他解散了Photo-Seccesion,停刊了Camera Work,关闭了291。在之后的几年里,他最大的成就就是大量的O’Keeffe的人像。包括各种的人像:局部特写、头像和人体,有几百张之多。这些照片日后成为了Stieglitz最为著名的作品。它们可能是艺术史上对单个人最真实和精彩的记录。
Stieglitz生命的最后20年主要是在做展览和画廊。但这些工作并没有被他的艺术家同行们认同。正如Paul Strand说的:“在1907年我走入291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瞬间之一。但1932年我从An American Place(Stieglitz办的画廊)走出的瞬间也并不差。”或许用句爱因斯坦的话来形容Stieglitz的老年比较贴合:“上帝对我年轻时候藐视权威的最大惩罚就是:我老了也成了权威。”作为一个权威的Stieglitz,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创造力。他代表的是过去,而不是未来。
Alfred Stieglitz的摄影风格基本上是画意派的。他的构图和画面组织都是大量借鉴和模仿了当时的绘画。比如他的照片里基本都是标准焦距,从正常的视角,横平竖直的拍摄对象。他的画面中的元素组织也是追求平稳和平衡。当然他学习的是当时主流的写实主义的绘画,也许还有一点印象派。但当时所谓的现代绘画,特别是抽象绘画,是基本没有的。他做过的最抽象的艺术尝试,是对云的拍摄。他拍了10张云的照片,作为对摄影艺术的研究。这可能是最早的抽象摄影的尝试。
他对美国现代艺术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欧洲的现代艺术是他首先介绍到美国的,例如毕加索和马蒂斯。并且他通过展览、画廊和杂志,大大提升了摄影作为一种艺术的地位。在他年轻的时候,摄影只是被认为是一种有钱人的玩具或者一种新的新闻报道工具。而在他晚年,摄影已经被公认为一种现代艺术形式,能和绘画或雕塑平起平坐。这一点很大程度要归功于他。
Alfred Stieglitz或许不是一个最杰出的艺术家。但这远远不是他的遗产的全部。他更是一个艺术的推广者和发展着。不仅是摄影艺术,更是整个现代艺术。他更是一个将一生无私的献给艺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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