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不老
文/李志宏
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恍惚。
回到老屋,环顾着以往无比熟悉的事物,我的眼眸中竟泛起一圈厚重的涟漪。
老屋其实不老,25年前,还是点缀着几簇繁花、冒着迤逦炊烟的砖瓦房,然后全城改造,必须翻建成小套房,至少五层。我们都在读书,帮不上忙,工资微薄的父亲想方设法借钱。建房子时,父亲和雇来的四川打工仔挖土、挑沙、扛砖。建好后,父亲忽地中风了,以致走路左脚有些拖曳。
我们在老屋度过了一段简单、快乐的日子,安装第一部电话和置办新房时的欣喜,吃团圆饭时的热闹和逗趣,客厅曾灌满几多的欢声笑语。在楼顶上,夏夜煮茶乘凉,冬天晒被,享受着暖阳……有自己的房子,我觉得有天有地。父亲对打拼大半辈子创下的家业很珍惜,家里的电器、线路、墙面出点问题,他会变法宝似的拿出物什,修修补补。
2009年,父亲检查出了肝癌,五年间先后开刀三次。他的心血似乎耗尽了,背更驼,像一棵弯柳,喉咙里架起了风箱。2014年,在老屋,我伏在床前,送别了瘦骨嶙峋的父亲。
甜蜜与忧伤的年轮轻轻碾过。我打开电视,泡杯茶,在老屋逡巡。水管已有斑驳的铁绣,像糊上糖浆。向西的窗户总会蒙上厚厚灰尘,玻璃上依稀映着一点淡淡的橘红色夕照。
要拆了,以后不能再来老屋。蓦然回首,也许有太多的细节遗忘,但于我而言,老屋是一片意象玻璃上精心雕刻的一朵磨砂的花。(542字)责任编辑:李慕云。字数:538字。评价:较好。以老屋带出回首的欢欣和伤感,语言较有诗意。
终校:袁志英。可用可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