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秆花开
文/忆艺
秋姐走过来,左手抱娃,右手撩几枝垂柳,头扭向南边,深情的目光在不远处折返回来,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前方是高高的楼房,再痴迷的眼神也无法穿越。
懂爱的人能看见,秋姐暗淡的眸子里,麦秸秆儿堆积在坝下面,被揉得像团面条。一处人体状的窝底,有朵红红的鲜花开得正艳。
“你家女娃有婆家了吗?”长得像模特的秋姐高中刚毕业,眼尖的媒婆就盯上了她。父母把秋姐揽在怀里,不做任何回应。
村东,玉米苗嘎巴嘎巴地长。旁边小路上,一抹绿色闪过,挺拔的身影带着秋姐走出二里地。那一刻,有种异样的感觉酥遍了秋姐全身。
“人家村北二强总比当兵的强吧!”心疼秋姐的父母歇斯底里,甚至以死相逼。秋姐据理力争,摆出来的理由噎得父母无言以对。
夕阳下,秋姐拥着心爱的人数星星,任凭父母的呼唤在夜空回荡。那天晚上,月色朦胧,长夜温情。
“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回来娶你!”寄来的收录机里,对方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玉米苗又嘎巴嘎巴地长了,一个噩耗让秋姐哭得死去活来。她心爱的人用血肉之躯扑灭了一场山火。“部队本已准其回来结婚了,但军人的职业反应超越了一切!”部队领导抹着眼泪如实说。
两年后,秋姐跪在父亲床前,了却了老人最后的心病。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迎亲队伍接走秋姐的时候,她房间里的收录机正唱着这段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