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文/六 叶
退居二线后,她对养花产生了浓厚兴趣。每天下班,放下挎包就伺弄起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不足三十平米的空地,摆满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花盆。木本的扶桑、绣球和山茶花,草本的矮牵牛、五色梅和朱顶红等,四季花开不断,还有些多肉植物则显得呆萌可爱。给花草追加的养分,是她将收集的残花和果皮,浸泡在淘米水里发酵成的天然“酵素”。
傍晚时分,在院子里巡视她的花花草草,像一位将军检阅自己的军队。这是她一天中最享受的时间。偶尔,也看一眼手机。她在等电话。外地工作的女儿,下班时每天都会来电报平安。
屋里座机响了。她回屋接听电话。断断续续地传出她的声音。哦。晓得。你不懂,那是老黄历。别操心那没用的。关顾好老爸和您自己的身体。挂了啊。
手机铃声响起。她口气柔和了许多。今天上班怎样。吃了么。少吃些外卖。天凉了,记得多穿衣服。有太阳,被子要晒一晒。记得要多做运动。
她连珠炮般一句接一句,似乎一停下来,对方就会挂断电话。其实,这些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女儿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放下电话,她叹了口气,唉,怎么就没办法多说几句,到底在忙什么。
她手里拿着残花,有些懊恼。她对这“酵素”的肥力产生怀疑。养花的微信群里,有人使用“花多多”化肥,说只需少少一点,就能让花朵开得鲜艳。也有人说,这种速效的花肥,是对花苗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