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天凉好个秋》
文/木燃(华池)
西北萧瑟的秋季,街道的背阴处还有提前到来未融化的雪,树叶竟也没有掉落,留给枝条最后的温情。
接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说有珍藏十多年的好酒,一起去吃川味的火锅,在这个寒冷的深秋,朋友的好酒与邀请总是不能抗拒的,便欣然赴约。
我依旧一袭黑色的运动套装,紧束领口,唯一一双乔丹红色的运动鞋,才能体现我刚满三十岁的躯体,习惯了漫步于西北某个小县城的街道,温情的心灵与熟悉的事物,总是美好的。
走进包厢的时候,我突然就呆在那里,有惊厥与窒息的冲动,我就这样看到了她!梦琪!是梦琪!我的短篇小说《相见总是无语时》里的人物原型!四目相对,竟依旧是无言以对。
顺从着朋友的招呼,安坐于角落,继续报以微笑,如那年分别时的情形一样。
问梦琪:“近几年过的如何?”
“还是老样子,听说乐毅你都成作家了,呵呵。”梦琪笑着问我。
“哪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喜欢抄抄写写而已。”我微笑。
“乐毅人家笔名木燃,百度上叫木燃在飞,粉丝遍布中华!”朋友打趣,我竟不知说什么回应,只是连着摇头,微笑。
“你呢?过的如何?”梦琪环抱双手,将下巴支撑在手背上,问我。我看到你手指上的三枚钻石戒指,和两条黄金手链,雪白的手臂,还是那样珠光宝气。
“还好。”我报以微笑。
席间,朋友不断的劝酒,大家都喝的很好,谈笑风声,诉说自己的过往。才知道,你已单身,经营一家效益不错的企业,收养了两名孤儿,都已上小学,你的生活里再没有眼泪,过的平静而安逸。你说自己将一辈子单身,不再相信任何男人,我听着你醉酒后的胡言乱语,竟不知用怎样的方式来安慰你,已经历经沧桑的灵魂。
我告诉你,自己取了很贤惠的妻子,妻又生了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儿子,我每天在自己的安逸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平淡而没有传奇。
你又说起我骑单车送你的那夜,其实你想留我在你的家中,而我微笑着善意的走开,没有给你机会,让你总是觉得失去了没有得到我安慰的权利。朋友,我,你,其他人,我们都喝的大醉,到火锅店的隔壁去唱卡拉OK,我们合唱了一首叫《萍聚》的歌曲,歌声里充满对年轻时的回忆,包厢里竟然掌声四起。
你笑着说,今夜你不会让我再次逃离,我微笑说:“我绝对不会对不起我现在的妻。”
我说下辈子吧,其实自己知道给多少个人许诺了下辈子,下辈子总是好的,而下辈子真的有吗?也许下辈子的许诺多了,真就有做块草皮的危险,任我给许诺过的人用脚来践踏吧,谁让今生,乐毅已经负债累累。
几乎忘却了时间,断片,失忆,当我再醒来,已赤裸裸的躺在朋友的家里,你不在身边,还好。
我开始回忆你的容貌,竟然想不起来,只记得珠光宝气。朋友仍在酣睡,给他留了便条,便出门回家。
我竟在秋季的寒风里看到了你,你穿一件风衣,额前被风吹乱的发,双手捂在风衣的口袋,白净的脸衬托了秋晨,你就安静的看着我,让我不知所措。
“可以一起早餐吗?”你说。
“当然可以。”我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
你带我去你曾经开过精品店的隔壁,是一家叫“灰太狼”的早餐店,你说,看精品店成了服装店。我说,看,我们的青春输给了流年,那时的容颜已经不再,何况那时已经错过的爱情,已经没有意义再续。你说,你总想回到有我给你打电话的过去。
我微笑,不再言语……
我们出来店外,你说要去南方谈一单生意,可否充当你的司机。我大笑,然后说:学校的孩子还要我每日接送,我才是他们的专职司机,你可以坐飞机。
你气愤带着娇气的说,我还是当年那样调皮。
我们分手,你拥抱我,这次,我没有拒绝,只是心却猛的颤抖了一下,钻心刺骨之痛。
我们分别,各自赶路,风吹的急起来,小县城的风总是恰到好处的吹起,带给我很多诗意,昨日的树叶在今天落了一地,天已凉,秋已深,你要照顾好自己。
梦琪!姐姐,我永远是你记忆里,那个一身黑衣,沉默而胆怯的小乐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