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赠 曾卓
我是从感情的沙漠上来的旅客
我饥渴、劳累、困顿
我远远就看见你窗前的光亮
它在召引我,我生命的灯
我轻轻地叩门,如同心跳
你为我开门
你脉脉地凝望着我
那闪耀着的是泪光吗?
你为我引路,照着灯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你洁净的小屋
我赤着脚走得很慢、很轻
但每一步还是留下了灰土和血液
你让我在舒适的靠椅上坐下
你略显慌张地为我倒茶、送水
我眯着眼,因为不能习惯光亮
也不能习惯你母亲般温存的眼睛
我的行囊很小
但我背负着得东西却很重、很重
你看,我的头发斑白了、脊背佝偻了
虽然我还年轻
一捧水就可以解救我的口渴
一口酒就使我醉了
一点温暖就让我全身灼热
只是我能有力量承担你如此的好意和温情吗?
我全身颤栗,当你的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我忍不住抽泣,当你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
你愿意这样握着我的手走进人生的长途吗?
你敢这样握着我的手穿过蔑视的人群吗?
那神圣的时刻啊
你含泪微笑的眼睛如同一座炼狱
你晶莹的泪光点燃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