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克少年
文/赵琳
阳光温和,山林的积雪还未融化。
那哈塔,十九岁。他穿上羊毛袄,戴顶厚实皮帽,手里攥着一把猎枪走出来。这会,他要出门打猎。和祖父告别后,一个少年骑上马背,背着黑乎乎的猎枪,猎狗就跟在身后,朝丛林深处缓缓走去。
我和那哈塔第一次见面时,正在打量一头死亡的驯鹿:浑身灰棕色,四肢间或白色的驯鹿躺在白桦树枝丛上。我告知旅行来意,他说鄂温克人在驯鹿自然死亡后,按照风葬习俗让大山接纳它们神圣的灵魂。
这片白桦林望不到头,不远处的谷地是鄂温克人的临时住所。他们追随季节、猎场迁徙而居。那哈塔家还有一只小驯鹿,喜食苔藓,遇见我时他正带着河谷寻找的苔藓回来。
傍晚,来了几个工作人员。他们告知族人猎枪要上交,禁止狩猎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所有人开春搬迁到镇区定居点。
那哈塔年迈的祖父告诉我,他们世代生活在丛林,靠驯鹿捕猎为生。每个人身体流淌着根河、阿龙山的血液。偷猎者下套,林子里满地白骨;猎场逐渐缩小,鹿群越来越少。如果有一天,一个猎手丢失猎枪,一群驯鹿失去丛林,活着比死亡可怕。
那哈塔打猎带回野鸡、兔子、灰鼠……像一位打仗得胜的少年将军,炫耀着战利品。
我们坐在篝火边,这个腼腆坚毅的鄂温克少年,对我说起想再养一头善良美丽的驯鹿。
我抬头看了看星空,想到了北欧的游牧民族,他们至今以驯鹿为生。不远处,传来鄂温克老人吹口琴的声音。
(责任编辑 偏说终校袁志英550字)较好!可用可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