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微散文]42期《相伴余生》梦霞 文 龙丹朗读

相伴余生 文/梦霞 飘雪的清晨，婆婆来电，声音微弱，我担心她的心脏又不舒服了，她打断我：“你爸快要气死我了，大清早捡回一大包衣服，趴在水龙头上一遍一遍地洗……”这是今年第N次吵架了。 公公是个极精细的人，菜园里的菜都是拉着线栽种的，高低错落有致，色彩斑斓，观赏他的菜园是一种享受 ，更别说吃上新鲜的有机蔬菜了。可他有一个极大的毛病：总觉着扔掉的东西可惜。       吵架了，停了火，公公只好自己上手，做好了饭端给婆婆吃，婆婆转身不理，他就把锅敲得叮当响，自个吃得吸溜吸溜，偷眼瞧婆婆，人家毫不理会，只好留给她。        雪越下越大。扫雪回来的公公发现老伴又不见了，他冲出门，循着时有时无的脚印追去，他知道她不会走远。一个小红点在鹅毛大雪中移动，他的心一热，脚下竟快了许多。近了，近了，小红点却不再动。他紧张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婆婆蹲在雪里，脸色煞白。他一把搂住重重倒下的她，脱下棉衣给她披上，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拼命地搓她的手，嘴里喃喃：老婆子，我们回家。 婆婆醒了，眼里有了雾。两人在雪地里你搀我扶挣扎着站起来。她把棉衣给公公穿上，公公拉着她的胳膊，慢慢地朝家走。身后挣扎过的地方一片散乱，过不了几分钟，大雪就会遮掩，眼前来时的脚印早已不在，白茫茫的大地像洁白的画板在他们面前铺开。两个蹒跚的老人就在这画板上走着自己的余生，身后留下歪歪斜斜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