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而第一》

世间哪有爱情 原创 尘衣之约 尘衣之约 2021-09-04 14:39 收录于合集#曾晨辉专栏76个          ☪  曾晨辉专栏          世间哪有爱情 文 / 曾晨辉  阎连科在《发现小说》中谈到，老舍、张爱玲等，就小说风格而论，都属世情小说。《红楼梦》又何尝不是世情小说？怡红公子、潇湘妃子虽在大观园里赏梅吟菊，看似天上人间，却仍旧逃不过世间烟火。《红楼梦》写市井，写金钱势力，当然沒有《金瓶梅词话》仔细，但同样入木三分。贾芸去他舅舅卜世仁处借钱，空返。而偏偏途中碰上市井无赖倪二，连借据都不用，把银子给了他。这大观园中，层次分明，等级森严。贾宝玉与那些红粉闹得欢，可一说到主子与奴才，马上清清楚楚分别开来。连说阴阳，主子是阳，奴才是阴。奴才能去抢主子的光吗？贾琏与鲍二嫂，那份苟且，令人感到像在青楼。但他与尤二姐，倒真不一样，蕴含了情爱。《红楼梦》中写男欢女爱，极少出荣宁二府。包括权势以及官府衙门，不像《水浒传》《金瓶梅词话》等，写尽底层世态。《红楼梦》不仅仅是世情小说。老舍的月牙儿，美，又凄凉。睛雯，亦如此。只是一个在青楼，一个在大观园。《红楼梦》中的桃花源，那些个少男少女的混沌初开，冲淡了人间烟火。“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宝公子此语，哪有半分烟火味，像天上偷着下凡间之人。更似一枯木老僧，观望世间情爱。故《红楼梦》里的男女爱情，无一对圆满。相反，皆是“错把他乡当故乡”，在世间悲悲怆沧散失干净。一个“情”字，曹雪芹在开篇便放置了玄机，什么“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之类，你解不解，你懂不懂，权做荒唐看了。那个偶尔回顾贾雨村一眼的丫鬟娇杏，做了人上人。那一眼，却成了她与雨村之奇缘。但与一个“情”字，在若有若无之间《红楼梦》其实从头到尾，一直不敢将男女间情爱写圆满。男女之情，终是“流水落花春去也”。曹雪芹对此十分冷静，他的笔触，即便遇上这烈焰般的情爱，最后，好便是了，了便是了。贾琏与尤二姐，仅仅是情欲了得？其中爱情已占去一半。但最后，花落玉碎，尤二姐像石磨中慢慢碾碎的豆子，悲惨无法言表。这世间哪有什么唯美爱情，随便一场风雨，便可吹打去。少时读《红楼梦》，我心是奔着爱情而去的。老听年长者说那里面有好多情好多爱。而今读《红楼梦》，我是眼睁睁看着世间情爱，似刚开始，就被一双无形的手，撕了个粉碎。但我已至冷眼观望许多事物破碎之年了。再悲凉之结局，我也能承受。《红楼梦》里，情永远多于欲。那里面的每一段情爱，各个不同。在“情欲”这两字中，正写着情，欲出现了。曹雪芹马上将节奏变快，巧妙地避开，所谓化腐朽为神奇是也。而《金瓶梅词话》则相反，欲永远多于情。不言也罢。《红楼梦》的确是一本写情爱的书，但作者的终旨，蕴含佛家思想，故再浓烈的情与爱，放进去，空洞罢了。刘再复说读《红楼梦》，顿悟尔。不过，在我眼里，《红楼梦》仍旧是一本小说。其中的爱情故事，依然吸引我。至于心境之变化，这很自然。正如少时读《封神榜》，对那些神奇的法宝，比方陆鸭的葫芦，充满了向往。对《红楼梦》的爱情亦如是，说没有向往，那岂不成了枯蒿朽木？但对于“好了”之因果，也已懂得了一些。如此这般，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