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
——百狐系列,大型组诗选
作者:彦一狐 朗诵:王笑雷
秋风紧了
荷叶镇的荷花早已低下优雅的头
而你,还站着
以石头的姿态
是历史的眼鬽么
一不留神,我们差点错过
是的。天已经凉了
我还攥着一团火焰
那是你夏天的火把
在尘世里,找不到的那间空房子
当眸子,划过一道惊鸿
旧宅里缓缓解开三寸金莲
金环玉佩
敲疼了那些礼教的狰狞
裹脚布纵有千尺
无法阻止你策马迎风
鉴湖女侠啊
危局如斯,你提着头颅在刀剑上行走
老屋拆了几次
如今,只剩下这块石头
拼将热血
洗了一个龌龊的世界
那些红砖碧瓦却一直贫血
而你是白的,素娥
冷冷地,看着这个世界
一地的枯叶
能不能替代历史的喧哗
站在你面前
我只想洗去这一身铅华
即使不落俗媚
又如何起舞飒爽
富厚堂依然高坐着大清重臣
荷叶镇一地学术沙漠
很多次我卸下浓妆
只为迎接一个艳阳
江湖之上,也有人百步穿杨
却无法推倒一堵老墙
将黑夜劈开
就一定有一个白吗
诗人,醉卧世纪温床
点亮自己
让激情在午夜里飞翔
而疼痛,拖不动带泪的翅膀
那些风,都归依了水的流向
秋瑾、秋瑾
你铮铮傲骨,能挽强弓
我穷尽一生
只想与你击掌而鸣
秋天
一个伤感的季节
只要打开一片落叶
就听到你临终的绝唱
秋风秋雨愁煞人
轩亭口一声长叹
折断三千年江山
能留下什么
故居,早已拆去你曾经踩疼的青砖
屋内的老奶奶,可知秋瑾是何人
只剩下一块
不可移动文物
富厚堂,人声鼎沸
秋瑾故里,冷若秋霜
是不是?皇家的车辙声威浩荡
是不是?揭杆而起的秋叶
全都付了黄梁
有多少志士躺在历史的河床
是石头,就没撒娇的理由
风声很大
如血的残阳,不会开口说话
天黑之前
多少人渴望回家
你却舍弃了那张温床
血,一直在流
诗歌的头颅依然被挂在远古的城楼
11.
这么多人,穿过这条街的老巷
踩着虚幻的经络
凭悼你用头颅击倒的那一座辉煌
天下文章,落叶一样
插满犬儒主义的翅膀
大清的命官端坐在学术之上
我把骨骼拆解成汉字
也无法为你搭建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