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本期主播: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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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审核:周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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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 迟到——陈彼得
官方weibo:西华师范大学广播台
当吉他的声音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喉咙,优哉游哉地唱道:“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有评论说,像听到了“初恋的声音”。不过,这个“初恋的声音”,是由一个已经74岁的老头子唱出来的。
一条黑色工装裤子,一顶黑帽子,一把白胡子,一点都没有老年人的迟暮气。你看他眼角眉梢里闪烁的俏皮。发肤分明苍老,却像个孩子一样干净。
陈彼得,这个名字对很多年轻人来说,也许很陌生,但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的名字却如雷贯耳。陈彼得是台湾乐坛公认的音乐才子。在台湾乐坛甜美情歌风行的时期,陈彼得大胆尝试,率先将摇滚等西洋元素引入台湾流行乐坛,引领了台湾流行音乐潮流,被誉为“台湾流行音乐教父”。
1944年出生在成都,3岁跟随父母来到台湾。他出生于军人家庭,从小受到欧美音乐的熏陶,读书时就自学吉他,梦想着“成为一名歌手,站在聚光灯下”。
读书的时候,他经常趁着午休时间,同学们都出去玩的时候,拿出歌本一首一首地唱。同学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盒饭歌手”,他对此坦然接受,还当得津津有味。
大学时,他以专业第四名的成绩考上了机械工业,毕业后本可以从事这份稳定有保障的工作,他却义无反顾地放弃了,背上一把吉他,鼓起勇气,一家家毛遂自荐,要当歌手。
就在他兜里只剩下二百块台币的时候,一家夜总会终于同意了他的面试。而他轻松又充满激情的演唱风格,又很快征服了观众,使他成为台湾本土最早的一批歌星之一。
当时的台湾,男女歌手的收入待遇差距极其悬殊,女歌手主持一次有几十万的收入,男歌星可能只有一千。
为了改善这种状况,他成立了至今影响深远的“台湾歌星公会”,目的是扶持优秀的艺人,并督促艺人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做好社会表率。为此,他四处奔走,散尽家财。
但是陈彼得真正想做的事业,是创作。工会的事务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让他创作的时间越来越少,而重复的舞台工作,更让他产生自我怀疑。
他曾经对好友凌峰说:“我不愿意当一个复印机。我每天在复印自己,唱同样的歌,说同样的话,面对同样的观众,对一个创作者来讲,对我自己来讲,是很大的一个堕落。”
更何况,他在台湾,始终都没有归属感。
他为凌峰写的《吾爱吾国》,因为两岸关系紧张,还没发行,就被当局禁唱了。
他三岁与一岁的弟弟分离,已经四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再怎么红,自己也不过是个背井离乡的异乡人罢了。
欧阳菲菲舞台的聚光灯,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陈彼得紧绷的那根弦。他下舞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不唱了。”
此后的二十多年里,他一直都没有回到台湾的舞台。
1988年,陈彼得绕道从日本飞往上海,再从上海回到四川。他见到了阔别四十多年的弟弟,吃到了母亲口中的美味锅盔,有加肉的,有不加肉的,有加菜的,还有甜的。
乡音未改,近乡情怯。能说一口正宗四川话的陈彼得,在成都和重庆一口气开了十多场演唱会,创作的第一首歌,就是《归雁》。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偏生在陈彼得身上,化作了一阵春风,吹走阴霾,只留下一片云开雨霁。
老爷子时髦得紧。他在广州的某个旮沓角落里,开了一家叫做77G的快餐店,每天卖台式快餐和担担面。他开了一家名叫喜鹊棚的录音室,窦唯和崔健都喜欢去他那里录音。他还有自己的个人微博,成天给粉丝发自己的帅照,用机车当背景,能帅你一脸鼻血。他戴着一副蛤蟆镜,一脸坏笑地看着你,卷起一道又一道皱纹,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油腻。
你看着他,会忍不住地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老头子呢?率真写脸上,深刻埋眼底,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相信不少人在《经典咏流传》当中,已经听过了老爷子唱的《青玉案·元夕》。我们都觉得那应该是一首婉词,谁知道他竟会用摇滚来演绎。
但想想这不是正好吗,豪放派的辛弃疾,本就该用铁板铜琶,唱出冲天豪情,而陈老苍劲中带着一点微颤的声音,又恰到好处地表达出,豪情中的一丝怅惘。
他正满心雀跃地在写曲,一心缔造下一场,穿越时空的经典,席卷两岸的流行。
舞台会散场,音乐永不缺席。
有的人迟到了,是因为要花时间,把复杂丢下,将纯粹背在身上。
或许在你们眼里,这句话早就被用烂了,会显得很庸俗。但此刻,大概也只有这句话,能够完美概括陈彼得的一生吧。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文稿来源于网络,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