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性》水草

《记性》水草

2018-07-19    10'35''

主播: 绿谷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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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小时候,时常会听见奶奶的唠叨,内容不外乎于,昨天又忘记做什么什么事了;今天又忘记该去哪儿哪儿了,还有又忘记怎么怎么了……等等等。我听多了,耳朵也长出了老茧,好在庆幸的是,我耳洞大,抵抗力又超级棒,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听力没被那日夜泛滥的老茧给埋没了。 不过,对于奶奶而言,以上这些关于忘记的唠叨,还只能算是她在记性方面,表演视觉大餐前的一次次热身而已,还有更精彩的正片,等着频频繁繁上演,那是啥?就是“工兵捉土匪”的游戏一一满屋子找东西。 她一会儿会对我说火钳找不到了找火钳,一会儿又说剪刀长腿跑了追剪刀,一会儿又会问我刚买的盐见过没有?反正在我的映象中,整天不是找这个,就是找那个。每次找东西时,都是火急火燎的,地毯似地搜查,满世界地围追堵截,眼神闪着沮丧、焦急而又期待的光芒,人拽着个三寸金莲在房里一圈一圈似无头苍蝇般地盘旋,一下翻翻东箱,一下又倒倒西柜,其间还不忘夹杂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上蹦下窜,甚至有时还恨不得来个挖地三尺填个窟窿,搞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才行,因此时常搅得我也不安宁,拉着个苦瓜脸不情愿地被挟持进了搜捕队。   不得不赞许,人民大众的力量是无穷尽的。往往撒网型的抓捕行动很是见效,只一会儿功夫,要不被眼尖的我发现了目标,要不就是奶奶浪潮涨的高,退的也快,过了一会儿,就又听见她在耳边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东西是被搁在哪儿哪儿了……云云云”于是虚忙一场。 不过虚忙虽是虚忙,最后这场无厘头的戏在结尾时,奶奶还是不会忘了再添个续曲,自我开脱一番:“人老了,记性就是差。”以这句我背的滚瓜烂熟的话作为最后的铺垫,我听后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进而也就明白,这部精彩的人民战争戏已告以一个段落,暂时算是结束了。 但至于何时又会重新上演,这就如同电视剧中的鬼子偷袭,别说我,奶奶她自己也不知晓,也许迟的会在三天后,早的也许就在当日。   当时的我年龄还很小,觉得这一切全都不可思议,老是想,我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奶奶老是会没记性呢? 等我长大后,母亲又如同奶奶般,如法泡制相同剧目的戏,有区别的只是年代关系,唠叨时涉及忘记的内容,找得具体东西有所不同罢了。 如今的我传承了奶奶和母亲的衣钵及光辉典范,回过头来瞧瞧自己,不禁莞尔一笑,在记性方面跳的样板戏,和她们相比是更加精湛和技高一筹。   前几天去超市购物,选好物品后去收银台等待付款,突然发现米豆腐未称重,于是返回称重处排队,等称完后,回付款处,又发现青菜未称重。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以上说的只能算是个常态,不足为奇,好笑的是,有一次只洗了个脸,就发现眼镜不知何时长腿跑路了。 我是一个高度近视者,离了眼镜就是个睁眼瞎,我用手反复摸索着周围可能放置的地方,很失望,没有,好好想想放在哪儿呢?却一点记忆也没有。 不得已只得东摸摸西摸摸,睁着一双模糊的眼睛竭力地寻找着,床上、桌上、沙发、茶几……几乎都摸遍了,还是没找到,人也累得个半死,不过寻思着再怎么着,东西总逃不出家的范围内,心也就宽慰了些许,想想既然真一时找不到,还不如先去睡会儿再找。于是侧身躺在床上休息,咦!怎么头上有异物感。一摸欣喜,是找得发疯的眼镜。 原来洗脸时,眼镜往上一推,被搁到了头上,这眼前刚刚发生的事,一会儿功夫,居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你看这记性!也真差的没边了。   有时家中锅里炖着东西,需1∽2小时才能熟,想想自己这记性,心里不免紧张,比如那天我准备画画或写文章的话,就干脆免了。我这人一旦做事就会全神贯注,半途很难抽身。一写一画有时3、4个小时是常态。万一锅炖焦了,炖烂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父母在世时,母亲在记性方面,也老是会调侃属狗的父亲:狗忘不了千年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头对头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对此,我也有相同的体会。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时间虽然已过去了几十年,在记忆里却如发生在昨天般地鲜活,而眼前发生的事,却是了无踪迹。真是无语。   但人毕竟是人,总逃不脱一年年老去,记性也随之一步步退化,这是自然而然的生命进程和物理反应,一点也不稀罕。 坦然地去面对吧,感恩上苍赐予我们可以慢慢享受老去的权利,享受那些记住和那些忘记,以此用来证明我们可以活得这么久,活得这么老。 (水草写于2018年7月16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