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本名周树人,字豫才,浙江绍兴人,是著名文学家、思想家、民主战士,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 鲁迅是他1918年发表《狂人日记》时所用的笔名。
许广平,广东番禺人,是鲁迅的学生,比鲁迅小17岁。和鲁迅一样,出身于一个官宦家庭。她的爷爷许应骙曾担任过礼部尚书、闽浙总督,一品大员,而且是慈禧太后的干儿子;她的堂兄是在中国历史上写下浓重一笔的粤军总司令许崇智。
1923年秋天,鲁迅应好友许寿裳之邀,到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1924年更名为北京女子师范大学)讲课,在这里认识了许广平。
1925年3月,许广平写信向鲁迅求教,他们之间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原本疏远的师生关系有了突破。
许广平曾非常勇敢地把她写给鲁迅的情书直接刊登在报纸上。
鲁迅和许广平这两封书信写于1929年,信中“乖姑、小刺猬”是鲁迅对许广平的昵称,“小白象”是许广平对鲁迅的昵称。
林语堂曾经夸鲁迅其人如白象般珍贵,当鲁迅把许广平叫成“小刺猬”时,许广平就在信中回敬了他一个“小白象”。
在大家的眼里,鲁迅是一个严肃的、不苟言笑的人,然而透过他写给许广平的信,我们又可以看到他有趣、可爱的一面。
乖姑!小刺猬:
在沪宁车上,总算得了一个座位;渡江上了平浦通车,也居然定着一张卧床。这就好了。吃过一元半的夜饭,十一点睡觉,从此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二点钟,醒来时,不但已出江苏境,并且通过了安徽界蚌埠,到山东界了。不知道刺猬可能如此大睡,我怕她鼻子冻冷,不能这样。
车上和渡江的船上,遇见许多熟人,如马幼渔的侄子,齐寿山的朋友,未名社的一伙;还有几个阔人,说是我的学生,但我不识他们了。那么,我到北平,昨今两日,必已为许多人所知道。
今天午后到前门站,一切大抵如旧,因为正值妙峰山香市,所以倒并不冷静。正大风,饱餐了三年未吃的灰尘。下午发一电,我想,倘快,则十六日下午可达上海了。
家里一切如旧,母亲精神形貌仍如三年前,她说,害马为什么不同来呢?我答以有点不舒服。其实我在车上曾想过,这种震动法,于乖姑是不相宜的。但母亲近来的见闻范围似很窄,她总是同我谈八道湾,这于我是毫无关心的,所以我也不想多说我们的事,因为恐怕于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兴趣。平常似常常有客来住,多至四五个月,连我的日记本子也都打开过了,这非常可恶,大约是姓车的男人所为。他的女人,廿六七又要来了,那自然,这就使我不能多住。
过这种情形,我倒并不气,也不高兴,就说必须回家一趟,现在是回来了,了却一件事,总是好的。此刻是十二点,却很静,和上海大不相同。我不知乖姑睡了没有?我觉得她一定还未睡着,以为我正在大谈三年来的经历了。其实并未大谈,我现在只望乖姑要乖,保养自己,我也当平心和气,度过预定的时光,不使小刺猬忧虑。
今天就是这样吧,下回再谈。
一九二九年五月十五夜
下面请您继续收听许广平写给鲁迅的信
小白象:
昨夜饭后,我到邮局发了你的一封信,回来看看文法,十点多睡下了。早上醒来,算算你已到天津了,午饭时知已到北平,各人见了意外的欢喜,你也不少的高兴吧。
今天收到《东方》第二号,又有金溟若的一封挂号厚信,想是稿子,都放在书架上。我这两天因为没甚事体,睡得也多,食得也饱,昨夜饭增添了二次,你回来一定见我胖了。我极力照你的话做去,好好地休养。
今天下午同老太太等大小人五六个共到新雅饮茶,她们非常高兴,因为初次尝尝新鲜,回来快五点了。《东方》看看,一天又快过去了。我记得你那句总陪着我的话,我虽一个人也不害怕了,两天天快亮就醒了,这是你要睡的时候,我总照常地醒来,宛如你在旁预备着要睡,又明知你是离开了。但古怪的感情,这个味道叫我如何描写?好在转瞬天真个亮了,过些时我就起床了。
一九二九年十五日下午五时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