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姥姥
您好!您和姥爷在天堂还好吧!
今天刷抖音时,刷到了蒲剧现代戏《土炕上的女人》。在这个距家千里之外的冬夜,听着这熟悉的悲凉曲调,看着蜷缩在土炕上病危的杨三妞,我不由得就想起了您——我那故去15年的姥姥。
15年前的2010年,对于我来说,可能是这一生中最悲催的一年。也许是命运使然,一直跟随着舅舅舅妈在北京安度晚年的您,从开春就闹腾着要回老家。
我记得和您通电话时,您说,您在北京挺好的,表弟的厂里有专门的厨师,您的饭量挺好,一顿可以吃一个大馒头或者两个包子,就是不管多好吃的东西,到您嘴里都觉得没有味了。
于是您就怂恿着在北京的表姐夫开着厂里的丰田,送您回老家,并许诺只要送您回去,这辆小汽车就送给他。
表姐夫笑着说:“奶,您敢送我车,我都不敢送您回去,我们都在北京呢,您一个人回去干啥呢?”听了表姐夫的话,您拍了拍您的随身包袱说:“憨娃,北京再好,都不如我屋好。”
后来,入夏时,您终于随着去北京办事的姐姐和姐夫,回到了榆次,在姐姐家小住一周后,便催促着回到了万荣县城,我母亲的身边。
也就在那年的国庆节后不久,我查出得了一种早期的肿瘤,好在检查及时,癌细胞还没有转移。做完手术,在稷山县医院放疗7周之后,一直牵挂病情的母亲,让我到万荣住几天,看看您。
因我从开始住院到放疗结束,身体和心情一直很糟,忽略了给您通电话,您一直在问我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我的电话。母亲只好用工作忙和感冒等理由搪塞过去。
回到母亲那里,见到了您,您拉着我的手,第一句话就问我,感冒好了么?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您打电话。
在母亲家里住的一周时间里,每天除了帮助母亲做做饭,收拾家务,最多的时间还是陪着您在聊天,听您讲年轻时候的故事,以及我们兄弟姐妹小时候的事情。
一周后的那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准备回河津了。您坐在沙发上休息,我就躺在沙发上,像儿时一样头枕在您的腿上,您摸着我的头,不舍地问我:“你回去干啥呀?回去想谁了?”我开玩笑地说:“想我媳妇和我娃娃了么。”您听了,笑了笑:“你回去,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人和我说话了。”我笑着说:“没事,过几天我又来看你了。”
谁知那次离开,竟然成了我和您的永别。我再次回去看望您的诺言竟然未能实现,再次见到您竟然是在半月之后在您的葬礼上。
我回河津之后的第10多天上午,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您前一天晚上病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已经通知了舅舅,舅舅下午就会赶回来,让我别着急,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等到晚上,我打电话得知,舅舅已经从北京赶回,在医院陪着您。可到了午夜,就接到母亲急促的电话,告诉我姥姥情况不好,已经送回老家了,他们都回村里了,让我明天一早也赶回来。
一夜未眠,第二天我便坐头班车赶回了老家,到了哥哥的商店,准备和哥哥一起骑摩托车赶回姥姥家。
在路上,心急如焚的我问哥哥您的情况怎么样了。哥哥闷闷不乐地回了我一句:“什么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就走了。”
听完这个噩耗,只觉得有一座山堵住了我的胸口,一时间憋得我喘不过气来。
到了姥姥家门口,没等摩托车停稳,我便跳下车,急急地跑向灵堂,边跑边喊着:“姥,我回来了。”继而跪在您的灵前嚎啕大哭。
15年后,远在千里之外这个静静的夜晚,我又想起了您——我的姥姥。想起我那慈祥、善良又勤劳的姥姥。
姥姥,但愿今夜能在梦中与您相见,哪怕只是一面。
别不多谈,祝您和姥爷一切安好!
您疼爱的外孙
2025年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