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又是一年小年时,儿时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心里无比的激动,大人们都在准备着年货,我们则期待着炮竹和烟花的绽放。 我记得母亲、奶奶和妹妹这几天在干着大事:做年糕,当天,奶奶会把在水里浸泡了很长时间的糯米捞起来,我和母亲支起磨子,架起磨柄,把囤积很久的清灰均匀铺在土地上,然后用旧被单盖在清灰上,再用圈稻的篾子围在四周,准备工作做好。我们就开始工作磨糯米,奶奶坐在磨子边上负责添加糯米,用勺子一勺勺往磨眼上添加,我和母亲负责转动磨子,随着磨柄有节奏的转动,白白的糯米汁顺着磨四周流到底下铺好的床单上,妹妹不时围绕着磨子团团转,那个高兴劲都写在脸上和腿上,偶尔还来捣个乱,奶奶和母亲的呵斥声不断,但是她全然不顾。 父亲此时也是最忙的时候,除了要加班加点做木活,年底主家都要新置一些家具,都在催促着,高低床,高低柜,组合家具。另外还要不分昼夜地去帮人家写对联,父亲的字在我们全村都是出名的,一到小年过后,家家都等着我父亲去写对联,我有时候也随他一起去,帮他拿拿纸,提个笔,研个墨,我记得每家都会写这副对联:上天凑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四季平安,据说是祈求灶爷保平安。要是在哪家写到凌晨,还能够吃到主家准备的一碗红糖水加四个鸡蛋。 爷爷这段时间,也不会歇着,出去挖大树根,回来用掴头(方言)劈开,然后在太阳底下暴晒,这些柴火就是为蒸年糕和做豆腐准备。爷爷此时还要做件大事,那就是把家里地平一下,一般有时候也会安排我去干这件事,还是用掴头在晚上把地重新翻一下,然后洒上水,用大锹平整一下,接着在地上撒上清灰,过几个小时后会用小榔头锤锤,起到压实作用,最后点起一盘檀香,把从公社买的年画一张贴,十大元帅,最流行的电视剧年画必须要购置,显示自家也是个影视迷,瞬间屋子敞亮起来。 如今,磨糯米,蒸年糕也不做了,那个磨子也不知道放到哪儿;写对联也不需要,各个商家都会免费领取;平整地也成为了记忆,现在都是水泥地和地板砖。 今天,很多人离开家乡,去别的城市追逐梦想。但回家过年,永远是人们心中最柔软和执着的向往。那些过年时必须吃的食物,那些必须举行的仪式,是游子们对故乡深深的眷恋。 有人说,长大之后的我们,没有了长长的假期,只有过年时才能看一眼家乡的模样,于是故乡只有冬天,再无春夏秋。所以,回家这两个字,才会显得那么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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