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木棉：听，花开的声音

作者 / 紫竹 夜，很深了。冬天的夜，静得出奇，一切仿佛都已沉寂在夜的黑里。 空气，是干燥而阴冷的，这是北方的冬天所特有的本质。半夜，被一场梦惊醒，竟然睡意全无，索性披上一件棉睡袍，缓步走到阳台，仍然感到一阵一阵的寒意，不断地袭来，紧了紧衣领，然后淡然地笑了笑自己的吝啬，我把自己的体温，包裹得近乎滴水不漏。 总是喜欢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来到阳台，因为这儿，有我亲手种植的花花草草：有从花卉市场购买的名贵花儿；也有一 些名不见经传的花儿。对于它们，我一概一视同仁，给予同样的照料，不过，要说偏爱，我还是倾向于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花儿，有些花儿虽然名贵且艳丽，却有些娇 气，一个不小心，便香消玉殒，令人在疼惜之余，徒留怅惘。 家里的兰花品种不少，有名有姓的主要是君子兰，蝴蝶兰，再者就是蟹角兰，还有其它一些被我呼之为兰之配角的无名兰。前二者在花卉中，也算得上是榜上有名了，我虽然也喜欢它们，要论起钟爱的程度，总不及默默无闻的蟹角兰。 以前，曾在我的文章中提到过它，总觉得它与我有着很深的渊源，我总是在无意中，较之其它花儿，多投去关注的几瞥。 去年，因回老家过年，放在卧室中的它，被暖气烘得差点枯萎，可是它最终还是挺了过来，这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今年，因心存着愧意，决定好好侍弄着它，却没想到，有一段时间，被家事苦累，身心疲惫，兴致骤减，只是偶然照料些娇贵的花，对它竟然不管不顾。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它的一部分叶子，开始枯萎，凋落，才良心发现，好好地侍弄着它。 今夜，我坐在花盆的旁边，细细地端详着它，宛如在看着一个多年相知的老朋友，此刻的它，应该是正值风华正茂的时候吧。它浑身着一袭翠绿的衣裳，叶片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油亮的光泽，有一种脂的质感，象是打了一层蜡似的，又有着缎一样的细腻，周身洋溢着一种生命的健康本色。远远望去，更象是披着一身油绿的霓裳，令人目不暇接。更妙的是，它的叶片尖端，已经点缀上了不少的花蕾，花托是淡绿色的，花骨朵是淡紫色的，其 形态犹如毛笔尖一般，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含苞欲放这个词语。现在，它已开放了两朵花了，完全开放的花朵，更是别有一番风韵：淡紫色的花瓣围着花蕊，向四面 伸展，在洁白的花蕊的顶部，端坐着一簇淡黄色的花粉，在花粉中间，一枚淡紫色的花心，伸长了脖子，脱颖而出，其形态与色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从整体来看，整朵花儿仿佛一只小鸟，正怀揣着翱翔天空的梦想，在展翅欲飞呢。 我把目光投向花盆中的泥土，那上面还躺着前些日子，凋落的叶片呢，我怜惜地拾取一片残叶，它已完全干枯了，没有半点水分，更无半点光泽，不知为什么，我对于这已薄如蝉翼的落叶，竟然肃然起敬起来。是它，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成全了其它枝叶的茂盛，才有了今日，鲜花灿 烂的辉煌。我敬佩着它的无私奉献精神，它用自己的枯，带来了生的希望，印证生命的顽强；它用自己的舍，得来了这一片翠绿中，蕴育着的花朵。 大自然真的是很玄妙！它，没有语言，更没有思维，对于我，更是没有言传，但它却以身教的方式，在无声地向我诉说着一个取舍之间的哲理，更向我展示了它的顽强的生命力。 我忽然觉得，无言的它，更象是一位充满智慧的智者，有谁能否认，今日鲜花的风采中，没有它的魂灵闪烁其间呢？ 我再一次地把目光投向花朵，在这萧瑟的冬天里，它以它不凡的毅力，绽放了它的美丽，因为目睹了它的成长过程，才觉得蟹角兰虽不事张扬，但它的花儿却开放得如此轻柔而飘逸。那种美，是美到了含蓄，美到了极致，我想那应该是一种绝美吧，因着它不凡的生命历程。 我忘记了寒冷，站立了很久，凝视了很久，思索了很久，此刻，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是花儿欢笑的声音，不信，你听，花开的声音，竟是如此的嘹亮，那分明是生命流淌的一曲华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