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约翰.菲尔德一家（三读）选自《瓦尔登湖》

约翰.菲尔德一家 ——选自《瓦尔登湖》第十章“贝克田庄” 亨利.美国.梭罗 作 翻译并朗读：古卫东 可是进到里面，现在住了约翰•菲尔德一家，一个爱尔兰人和他的妻子，几个孩子；从帮自己父亲干活儿的宽脸男孩、现在也从沼地他那边跑回来躲雨，到皱巴巴、西比尔模样、球果脑袋坐在父亲腿上的婴儿——像是坐在王宫里的贵族，从潮湿和饥饿的家中好奇地盯着陌生人，以初生的特权，根本不知道他是一支贵族的最后传人，世界瞩目的焦点和希望，而不是约翰•菲尔德可怜的饥肠辘辘的淘气包。我们坐在一起，在屋顶漏雨最少的那部分，而当时外面雷雨交加。我在那里坐过好多次了，比建造把他们一家漂洋过海装载过来的船还早。约翰•菲尔德是个诚实、肯下苦的人，但明显地无能；而他的妻子勇敢在那高高的炉子前煮了那么多一餐又一餐的饭，顶着一张油乎乎的圆脸裸露着胸，还在想着她的境况某天会改善；从不离开的拖把在一只手上，可是周围看不到可见效果。那些鸡们也挤进来躲雨了，在屋里昂首阔步好像是这家庭的成员，太人性化了，我想，烤着吃都不怎么地道了。它们站着直视我或意味深长地啄我的鞋。这时我的主人在讲他的故事，为了一个邻里农人他干得多么猛，陷得多么“深”，如何用一把铁锹把一片草地翻遍或锄地一亩十美元，施肥一年地的用场，而这时他那大脸小儿子在他身边兴奋得一刻也不消停，不知道他爸做了桩多么可怜的买卖。我试图用我的经验帮助他，告诉他，我是他最近的邻居之一，我来这里钓鱼，看上去像个闲汉，也像他一样谋生；我住在一个小的、光线好的、干净的房里，那几乎用不着为了这么个破屋按他自己算计一年交那么多租金；如何，如果他愿意，用一两个月就能给自己建一所行宫；我不喝茶，不喝咖啡，不吃奶酪，不喝牛奶，不吃鲜肉，所以也就不用干活去得到它们；同样的，我也就不用干得那么辛苦，我也就不用吃得那么辛苦，我的食品只需要我少量花费；可是由于他开始喝茶和咖啡，吃奶酪喝牛奶和吃牛肉，他就不得不狠干为它们付费，而当他狠干他就不得不狠吃去修复消耗的体力——于是要多宽就有多长，而真的是宽比长更宽，因为还得加上他不满意和把生命在买卖中浪费；可是他却算着来美国是赚了，在这里你有茶喝，有咖啡喝，天天有肉吃。可真正的美国是这样一个国家，你可以自由地追求这样一种生活方式能使得你尽量避免这些，而这国家也没有义务强迫你去保留奴隶制和战争以及其他不必要花费，而发生那一切正是因为直接或间接地使用了这些东西。我和他这么谈是因为我设想着他是一个哲学家，或想当一个哲学家。我将会高兴，如果大地之上所有的草地都能听其自然，如果那些能成为人们开始自我救赎的结果。一个人不需要非得研究历史才能找出他自己文化中最好的东西。可是，哎呀！一个爱尔兰人的文化就是一项用某种道德沼地锄去从事的某种投资，他要的是厚厚的靴子和耐穿的衣服，而那些很快就被弄脏和穿破，那连一半儿都不值，可是我穿轻便鞋和薄衣服却能便宜一半儿，也许他认为我的打扮像个绅士（那个，无论如何，不是那种情况），而且在一到两个小时里，不用干活，只把它作为消遣，如果我愿意我就能，抓到的鱼够我吃两天，或挣的钱够我花一星期。如果他和他的家庭能活得简单，他们一家人就都能去夏天自由自在采浆果。约翰听了这一切叹了一口气，而他的老婆抱着两只胳膊，两人都好像在思谋他们有没有足够的资金去开始，或足够的数额去完成。这对他们真是用航位推测法才能完成的航行，他们看不清如何这样前往；于是我猜想他们还会勇敢地走在老路上，面对面，用牙咬用手撕，而不是用技巧、用任何好的楔子劈裂生活那厚大的柱子，从细部把它击垮；——只是想粗粗玩玩儿，像摆弄一根蓟草。可是他们是在压垮性劣势作战——生活，约翰•菲尔德，哎哟，没有算计，才失败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