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蓬,民谣歌手、诗人。1970年出生于辽宁,9岁失明,留在视觉中的最后印象是动物园里的大象用鼻子吹口琴。15岁弹吉他,19岁上大学,21岁写诗,24岁开始随处漂泊,游历多座城市,以弹唱为生,代表作品有《中国孩子》、《不会说话的爱情》、《沉默如迷的呼吸》等。他的诗歌《不会说话的爱情》获得2011年度人民文学奖诗歌奖。
-听说-
关于九月
这首歌的歌词源自海子的短诗《九月》(选自人民文学版《海子的诗》)。原诗如下: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海子说,他的短诗是绝对抒情的,有一种刀劈斧砍的力量。《九月》创作于1986年,虽属短章,却包含了草原、野花、远方、风、马、死亡、明月等大量意象元素,情怀丰盈,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诗意。“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他的诗里是深入骨髓的孤独,日与夜,生与死,希望与绝望,盘旋交错,他知道死亡才是唯一归途,生命尽头才是他所向往的远方,那里野花芬芳,于是“只身打马过草原”,独把背影留给世人。
后来一个叫张慧生的人给这首诗谱了曲,周云蓬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1995年,他刚从沈阳来到北京,在圆明园听到了张慧生唱的《九月》。张慧生比周云蓬大两岁,据周回忆,慧生为人快意恩仇,经常和朋友痛饮达旦,“他身上有一种很‘八十年代’的气质,那是一种非常世俗又非常浪漫的东西,那种东西是很迷人的。”张慧生是一个吉他老师,对艺术要求很高,从来不教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他的教学影响了很多人,他的书让人知道了吉他弹唱是怎么回事,可惜能保留下来的琴谱已经不多,就像他留给世人的记忆一样少。
至于周云蓬,他不仅是这个时代里难得的好歌手,同时也是一个诗人,一个九岁以后就完全生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这种身份和经历可能令他对于《九月》里所表达的情绪更加感同身受。他演绎的这首《九月》,有一种孤寂、悲凉、忧伤的美,且美得很真实。
海子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周云蓬曾在海子自杀多年后写过一首诗给他:
我背着吉他进北大
门卫说:人可以进去 琴必须留下
我留着长发进北大
门卫说:人可以进去 头发必须留下
我点燃名字进北大
门卫说:人可以进去 证件必须留下
我拿出了身份证
门卫说:还有
我拿出来工作证
门卫说:还有
我拿出团员证
门卫说:还有
我拿出户口本
门卫说:还有
我拿出购粮证
门卫说:还有
我拿出死亡证……
于是 我背着自己的尸体走进了北大
2001年,张慧生也自杀身亡,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人说,“这是一个善于遗忘的时代,很少有人会记得一个‘流浪艺人’般的人物。”
我们终将迎头撞向生命里的每一个阶段,就像我们都要适应每一个季节的变迁,那些你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成长和改变,会随着你听的歌,提醒着你,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你的状态如何,你真实的感受是怎样的。
再见九月,再见往事!
感谢收听,赫儿期待大家对本期节目的评论留言,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