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风匣声(薛文法)

父亲的风匣声(薛文法)

2017-02-14    06'46''

主播: 小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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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父亲的风匣声 散文\ 薛文法  老父亲今年八十多岁了,和我住在一个院里。 平时因为妻子和儿子到外地打工,我和女儿在学校寄宿,家里只剩下父亲一个人。 父亲谢绝了大哥二哥请他到他们家吃饭的孝心,执意要自己做饭吃,说是这样比较随便。 父亲不习惯用煤气灶,说是不安全;也不会用电磁炉,说是太麻烦。他说他就喜欢手拉风匣烧柴炭。从此,“吧嗒吧嗒”的风匣声,早晚回荡在这个孤寂的小院。 每天天刚亮,父亲就起来往锅里添好水,抱来玉米皮生着火,或是烧柴禾,或是烧煤炭。锅烧开后,先是灌满两个暖水瓶,再给自己冲个鸡蛋,然后在笼馍蒸菜。到冬天由于天气冷,火生着后一般就不灭了,用拌了水的煤泥盖住。父亲说这样屋里老有烟火气,显得暖和。 父亲平常一个人还好说,到了放寒假,我和女儿回到家,他就忙碌多了。 我们因为在学校起早贪黑,老觉得睡眠不足,好容易放假回家,压力一下减轻了大半,所以好好放松一下。晚上熬到夜三更,早上睡到自然醒。起床时间到八九点那是家常便饭,甚至十一二点。而老父亲的烧火时间却没有变化,依然是六七点。所以,我们总是在睡梦中听到父亲“吧嗒吧嗒”的风匣声,或是他被烟雾呛到的咳嗽声。 相对于女儿来说,我还是起得比较早的。等我洗漱完毕,来到父亲的房间,他已经给我冲好一盆熟面加鸡蛋,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儿。捧在手里,暖暖的;喝在嘴里,热热的。一下暖到胃里,再涌到全身。一盆喝完,头上微微冒汗,身上稍稍发热,感到酣畅淋漓。 父亲在一旁抽着烟,一边默默看着我喝汤。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老儿子享用,他心里一定很舒坦。他说这熟面鸡蛋的做法,一开始还不大明白是先冲鸡蛋还是先冲熟面,做下来不是鸡蛋净成了花花,就是熟面成了疙瘩。经过询问别人,试验了几次才做成功了。我听着他的絮叨,感到的不是厌烦,而是温馨。 叫女儿吃饭,是父亲每天一项重要的工作,也是最让他头疼的活儿。女儿早上日头升了三竿子高还不起床,即使醒来了也赖在被窝不出来。父亲做好饭,三番五次地敲门呼唤女儿吃饭,可是总是收效甚微。我说不要叫她了,不吃是她不饿。父亲瞪了我一眼,说吃不好饭怎么长身体呢,你别管,我给她送。 于是父亲左手拿着夹着菜或者鸡蛋的馒头,右手端着一包热好的奶或是一碗米汤,亲自送到女儿的床头。过上一会儿,他又来检查女儿吃饭成果,果然盘干碗净。父亲有点小自豪地对我说:“你看看,不送到她跟前逼着她吃,她就永远不会吃饭,她这是懒筋作怪!” 自此,几乎天天父亲都是把饭端到女儿床前。他有时对我说:“顿顿端到嘴跟前,把她伺候得像朝廷一样!”“朝廷”是皇帝的另一种说法。父亲说这些话时,虽然有些嗔怨,但他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现,反而兴致昂然,乐此不疲。 恰好儿子也从上海回来了,年轻人和他的一朋一伙更是疯跑疯玩,常是深夜十一二点才回家,到第二天吃中午饭还不起床,他比女儿更能睡。但只要一起来,就立刻饭也不吃,跑得神龙不见首尾。父亲也尝试着像女儿一样给儿子端饭,但被儿子拒绝了。无奈他把饭在锅里热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见儿子的踪影。本来父亲晚上七点多就睡觉了,为了等儿子回来吃饭,常是熬到十点多。直到我给儿子打了电话,他说不吃了为止。我劝他不要这样信惯儿子,父亲这次没有怪罪我,摇头叹气说:“唉,现在的年轻人呀,就别想在家好好吃上几顿饭!” 在我坐在炉火前写这篇文章时,耳边又传来父亲做晚饭的风匣声。这“吧嗒吧嗒”的风匣声里,既有对儿子深沉的关怀,又有对孙子孙女尽心的疼爱,更有老人对天伦之欢的渴盼与无奈。这些感情,都化作了那缕缕炊烟,笼罩在小院上空,久久不肯离散…… 薛文法 薛文法,1972年生人,河东后稷人氏。自号汾滨儒生,运城市作协会员。出身农耕之家,执教私立学校。生平酷爱文学,作品寥若晨星;多为零碎平凡之作,鲜有鸿篇传世巨著。耳听经济大潮激荡之声,身守孤独贫瘠纯洁之地;坚持不懈,乐耕不辍,采枣花之香蜜,书多彩之人生! 感谢收听,期待你对本期节目的评论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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