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与理解来访者如何倾听咨询师 1

评估与理解来访者如何倾听咨询师 1

2021-06-13    09'06''

主播: 知了梦心理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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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大家好,我是知了,现在开始第十五讲—《评估与理解来访者如何倾听咨询师》。 在一节咨询中,咨询师会尽可能以倾听的方式来理解来访者所谈论的内容,倾听是咨询当中极为重要的一项工作,它也是咨询师需要具备的重要能力。可以说,经验丰富的咨询师和新手咨询师的重要区别就在倾听的功夫上。 但是,在咨询关系中,不是只有咨询师这一个倾听者,还有另一个倾听者,就是来访者。来访者会去听咨询师是如何倾听他的,从而逐渐获得倾听他自己的能力。我来描述一个场景:咨询室的时钟指向9点时,一位女性来访者推开了咨询室的门,她很熟悉地走向沙发坐下。咨询师和她以眼神示意咨询可以开始了。由这位来访者开启了这一小结的咨询,她讲述着上周末发生的让她非常难受的经历。整整15分钟,她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时而愤怒时而哀怨。咨询师专注地倾听着,一方面关注着来访者所讲的内容,一方面感受着来访者在上周末的事件中的体验,而同时,咨询师还带着意识观察来访者此时此刻在讲述时的心理状态和意图,也觉察自己在当下对来访者的一些反应。 其实,这个场景大家应该是能够想象得到的,这就是在咨询中,咨询师作为倾听者的工作状态。但现在,我邀请大家换个角度来观察:还是这位女性来访者,她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12分钟,想着差不多该停下来了,她很想听听咨询师对她的经历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她很想继续一吐为快,但如果真那样的话,她可能就听不到咨询师说些什么了。三年的咨询下来,她和咨询师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咨询师几乎不会打断她,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咨询师才会开始说话。当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她一方面觉得这种密集的倾诉和宣泄让她获得了某种表达的自由,但是另一方面,她总是在不自觉中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咨询时间,以致于很多次只剩下一点时间,而她和咨询师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讨论她吐出来的那些事情和情感。为此她对咨询师很生气,认为咨询师有责任提醒她时间,让她停下来,并加入进来。 不过,逐渐的,经过咨询师的一些解释,她可以在咨询中自主地停下来,给咨询师一些空间和时间,而不是强迫性地自顾自地往前跑。她在想,为什么以前她对咨询师会如何反应一点也不好奇也不关心,而现在,她除了有那么一点好奇心以外,更多的是希望经过自己的讲述,可以从咨询师那里获得一些什么,比如说反馈、理解、某种隐藏的建议,她也不能十分确定想要获得的是什么,但她对此有很强烈的希望。 时钟指向9点15分的时候,她停下来,看着咨询师,以一种期待的眼神,好像在说:看吧,上个周末我过得太糟了,在我的讲述中,你看到了什么,这时候可以告诉我了! 咨询师正在尝试对所听到的内容进行理解,思考、感受、洞察,这些都运转着,当来访者停下来看着咨询师时,咨询师接收到了来访者的某种期待,这种期待里不仅仅是“你告诉我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同时还有非常微妙的对咨询师的考察,咨询师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正在容纳新的信息。鉴于咨询师还需要一些空间整理和转化这些信息,咨询师决定此时不做回应,暂时沉默。 在短暂的沉默中,来访者以等待的方式一直看着咨询师,咨询师感到了一种压力正在咨询室里弥散开来。咨询师决定先搁置来访者所给的咨询室以外的材料,而是对当前来访者正在呈现的移情做解释。咨询师说道:当你告诉我上周末你所经历的那些糟糕的体验以后,好像你非常期待我可以立即清晰地给你一些解释,当我刚才没有马上满足你,这让你感到很焦虑并且有很大的压力…… 咨询师还没有说完就被来访者打断了,来访者有些气恼地说: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些解释吗?你知道我上周末感觉有多糟吗? 在这个场景中,除了咨询师是倾听者,来访者也是倾听者。首先她倾听到自己在连续讲述了一段时间后需要停下来,以这样的方式邀请咨询师的加入,并且想要考察咨询师面临她所遭遇的特别经历,有没有能力依然给她一个好的解释。她倾听着咨询师的沉默,这时候咨询师的沉默对她具有如同说话一样的意义,而她听到的沉默代表的是拒绝她。然后她在倾听咨询师给的一个解释,同时她对咨询师的这个解释的理解是,咨询师在责备她不应该要求咨询师满足她。基于她对咨询师沉默和解释的倾听,她感到羞耻继而愤怒。 这位来访者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直到上小学才回到父母身边。与父母的关系很疏离,这种疏离的本质让来访者感到难以亲近父母,觉得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来访者很难在心理上与父母分离,对父母有很深的原始的需要,但这些早年对父母的需要无法得到来自父母的理解和回应,来访者也为这样的需要感到羞耻,所以一个孩子对父母的自然而然的需要被扭曲被压抑在很深的潜意识里,也是来访者一直防御去感知的。 当来访者非常期待咨询师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时候,这是来访者自己能意识得到的。同时,来访者还在考察咨询师能否一如既往地给出一个好的解释,而这其实是来访者的移情呈现,来访者非常恐惧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咨询师没有能力像过去那样回应她,就如同她的父母一样。当咨询师沉默的时候,来访者一直看着咨询师,就像守在门口,等待着从里面出来的人正是过去令自己失望的父母一样,在咨询师短暂沉默的时刻,来访者在情感体验上已经很焦虑了。当咨询师解释道:当你告诉我上周末你所经历的那些糟糕的体验以后,好像你非常期待我可以立即清晰地给你一些解释,当我刚才没有马上满足你,这让你感到很焦虑并且有很大的压力……这个解释激活了来访者潜意识中被压抑和扭曲的内容,来访者无意识体验到咨询师正是拒绝她、对她的需要不予回应、甚至嫌弃她的需要。 实际上,咨询师的沉默是因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他所听到的内容。咨询师后来的解释,是对此时此刻来访者所呈现出来的移情构建的。然而,正因为沉默和解释激活了来访者无意识的历史,来访者无法倾听完咨询师的解释,她误解了咨询师的意思,从而创造了她自己的解释。虽然她的解释是两个对咨询师的恼怒和质疑,第一个是: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第二个是:你知道我上周末过得有多糟糕吗?这两个质疑,不仅指向了此时此刻的咨询师,也同时指向了她内在的抛弃她、漠视她的父母。我们看到,经由咨询师的解释,激活了来访者的无意识内容,使得移情更明显地呈现出来。虽然咨询师的沉默和解释都已然被误解了,但是咨询师有了新的对来访者的发现,而且这个发现与来访者是一致的。来访者通过她自己的倾听和理解,为咨询创造了一个开放的意外。咨询师对来访者是如何倾听的保持关注和思考,这一个工作方式能够帮助更接近来访者的心理真相,也是更接近来访者的潜意识内容。 在此,我们看到,当咨询师在沉默的时候,或者进行解释的时候,来访者对解释的反应是什么,这是在临床工作中很核心的工作内容,甚至是一个焦点,需要保持对焦点的注意。因为这呈现了来访者是如何处理这些解释的。我们可以说,咨询师的解释是一手解释,而来访者对于解释的理解、吸收、过滤、赋予新的意义,都是在一手解释的版本上,创造的二次解释。来访者在倾听解释的时候,会激活他心智中含义丰富的潜意识内容,这些内容是根据来访者的无意识身份认同而存在的,这样的身份认同,是他心灵的组成部分。 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