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咨询与面对面咨询的异同 1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开始第八讲—《网络咨询与面对面咨询的异同》。 我对网络咨询这个主题的思考，缘于2020年初爆发的****疫情。这次疫情给心理咨询行业带来的一个显著影响是，面对面咨询不得不转到线上，借助网络的方式延续。 由疫情带来的心理危机，春节休假的分离议题，不得不把面对面咨询改为线上这样的见面方式，我想这给咨询师和来访者的内心世界带来的震动是剧烈的。在疫情之下，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对于咨询师来说，在开展工作之前，需要评估一下自己的身心状态是否处于一个可以工作的状态。因为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了，我们才有能力照顾好来访者。咨询师照顾好自己，是执业伦理里非常重要但却总是被忽略的一条准则。 对于来访者而言，出于对疫情不可抗力的理解，似乎来访者大多都表示能接受面对面咨询改网络的变化，但网络咨询的一些状况让我怀疑来访者的潜意识是否如此平静，这些状况包括因为设备的原因无法听清楚声音，因为宽带流量的限制无法出视频，因为网络的卡顿时不时掉线重启，因为家人的打扰不得不中断咨询等等。 我曾多次地想过这么一个问题，网络咨询进程的困难，其中有多少成分是来源于网络这个客观现实，有多少成分是来访者通过网络状况来表达潜意识里的困难情感？这个问题我没有一个精确的答案，只是带着这个问题，我尝试着去了解来访者的潜意识跟网络状况之间的联系。 举个例子。我跟一位35岁的男性来访者面对面工作了1年多，来访者当初来做咨询的原因是恐惧公司的女领导，同时也会觉得自己在部门里的表现是最差的那一个，面临着年终末位淘汰的竞争压力。经过1年多的工作，来访者意识到自己对女领导的恐惧跟他与母亲的早年关系有关。在来访者早年，父亲是缺席的，母亲是严厉的。在跟母亲的相处过程中，来访者感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母亲挑剔、指责，但是来访者又离不开母亲。所以在跟现在的女领导的关系里，来访者把对母亲既恐惧愤怒又依恋的冲突情感投射到领导的身上，让他无法跟女领导建立一个良好的人际关系，同时也无法让他在竞争中感到被鼓励和支持，更多呈现的是一种退缩忍让的潜意识状态。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疫情期间，来访者的母亲去世了。来访者发短信让我知道了这个震惊悲痛的消息。春节假期过后，我们第一次在网络上工作。刚开始的时候，来访者的声音无法接通，来访者换了一个耳机，后来画面模糊声音也经常卡顿，来访者告诉我他家里的网速不行，视频进行不下去，提议能不能改成语音？我想了想之后同意了。改成语音后，来访者由于网络的状况带来的压力和焦虑即刻就缓解了，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来访者并没有提到母亲的过世，反而很兴奋地讲着他最近的刷剧和游戏。 在网络状况很糟糕的时候，我也是焦虑，这是连接不上对方的焦虑。我想，这样连接不上的焦虑是来访者带给我的，在咨询中，他连接不上我，可能在潜意识里他感到的是连接不上母亲，这是丧失的焦虑。也许这丧失的焦虑是来访者不想去面对的，所以来访者提出语音的请求，这样他就不用看到模糊不清的我以及我所象征的母亲，还有他模糊不清的丧失母亲的痛苦。 在第一次的网络咨询中，在网络的震荡之下我没有告诉他我以上的那些理解，我只是听他讲兴奋背后的悲伤，也同他一起保护在那时那刻他还不愿意面对的那个脆弱的自己。我认为，在我们经历丧失的时候，丧失之痛往往不需要被分析只是需要被看见。 我想，网络的状况或许也是他内心动荡的一个呈现，似乎在说“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失去。”在接下来的咨询里，当来访者开始能够讲他母亲的时候，我知道他可能想要跟我连接了。有意思的是，跟我谈母亲的那次咨询，也是他打开视频的开始。 通过这个个案，我想说的是，通过网络状况的讯号让我能够更多地理解来访者的潜意识表达。 2 对于咨询师来讲，除了前面提及到的咨询师可以利用来访者的网络状况来理解来访者以外，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咨询师这边的网络也会出状况。这会给咨询师带来与咨访关系无关的额外焦虑。比如，有一天上午，当我跟来访者工作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网络不稳定，每隔10多分钟就掉线一次，这无疑让我感到焦虑，这样的焦虑在当下使我无法像往常一样沉下心去听来访者讲什么，当我觉察到它的时候，我一边试图抱着焦虑一边听来访者讲什么，同时观察这样的打断有没有让来访者感到不适，并随之判断有没有讨论这个中断的必要。 显然，来访者面对中断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如果来访者继续以之前的状态讲她的话题，我就不会邀请她讨论刚刚的中断带给她的感觉，因为这表示中断并没有打断来访者的潜意识流淌，换句话说在来访者那里打断并没有发生。反之如果这个时候，我邀请来访者讨论网络的中断，这是咨询师把焦虑投射给来访者见诸行动的表现。 如果我发现来访者的状态发生了变化，比如，在我的网络中断重启后，有的来访者说：刚刚说到哪里了？来访者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接着就是一阵沉默。这时，我会认为打断在来访者的心里发生了。也许沉默是来访者内心的愤怒、挫败、隐忍、无奈等等情绪的表达，这时，我会邀请来访者谈谈刚刚那个中断在她的心里意味着什么。 所以，跟面对面咨询相比，咨询环境的不稳定因素更多，是网络咨询的一大特点。 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