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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你是否已经开始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
终有一天,我们会变成十年之前放眼望去无限陌生的大人。然而当那一天真正到来时,我们却并未感到任何畏惧或者不适。
如果一个人从来不想全心全意地接受他眼下的年龄,会是代表了什么?害怕苍老,害怕一年又一年,害怕时间。归根结底还是害怕失去已有的最好的时光。所有的爱恨情仇,短暂并且炽烈。像燃起的一场大火,如同鸽子飞上眉梢,惊心动魄,危险又瑰丽。时间太短会自熄,过长却又会自焚。所以它恰到好处地燃烧,烧出一片轰轰烈烈,烧出一片避之不及。它有唯一的名字,叫做青春。我已经不能记起,在我开始学习写文字纪念些什么时,这已经是第多少次提起这两个字。就是如此玄妙的标本,还未挥手作别就已经让人开始怀念。
于是常常免却不了谈论时间。一秒钟世界究竟可以发生多大的转机,生与死。坍塌与建立。源源不断,层出不穷。然而就是这样不可计数的一秒钟宛如暴雨堆积,洪流冲散我的每一具倒影,除了分外空旷的消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并没有觉得我与五年前有什么不同。或者说,自己永远都无法觉察出其实已经经历久弥新地变,就如同世界本身不曾了解自己无心经营出的沧海桑田。
看《玻璃之城》,九五年的老电影。二十年后舒淇与旧时爱得热烈的情人见面,除却讶异,第一反应并无任何是符合理想的构想。时间能够塑造起什么就能摧毁掉什么。再奋不顾身的爱也已耗空,模样会变,城府会变,手掌纹路的图案也会变。除了对回忆抓住不放念念不忘,没有理由不承认再浓的烈酒也会淡薄无味。最后剩下的只有同学聚会一如往常。友情易寡淡也易重新建立。其中并无关于恨的纠葛,于是长久而绵绵无期。这才是极致。所以一直以来我遗憾没有能够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上我,对于他们只能远远旁观。但是从小到大我的每一个朋友都值得去推心置腹。对谈、了解、哭笑、陪同。强有力的支撑,长途跋涉之后,这已是最温柔的慰藉。
最近一直循环播放的歌曲,《二十岁的眼泪》。男版陈升,女版张悬。都是直穿灵魂的沧桑音线。混杂进对于荒谬嗤之以鼻的坚定嘲笑,偶尔也会有稚气未脱的倔强闪现,属于年轻的骄傲无可救药。成长或许不只是一个毫无声色的词语,而是一个擅长敏感的短句。无论未来会变得多么迂腐世俗,直至还原人性的真相,至少我曾经拥有过,每一次连无理取闹都认真的模样。
最后,很开心我出生在千阳灿烂而生命旺盛有力的夏天。而不是,矫情而红颜薄命的春天。
这样的夏天,这样的节日,一直有我喜欢的颜色与海平面。